張道將啞然。
此段小小的插曲,在偌大的郡府里,沒有生起什么明面上的波瀾。
議事到入夜,莘邇留羊馥吃飯,還是沒有得出什么合適的對策。
羊馥飯后辭別,莘邇自回后宅。
遷官之后,依照規制,五品官占田三十頃,可蔭衣食客三人,蔭佃客二十五戶,令狐奉此外又賞給他了一處宅院和一處谷地畜牧,知他沒有足夠的僮仆、勞力可用,并給了他數十奴婢、五十營戶。蔭,就是可使被蔭的人、戶免去賦稅徭役;給官員營戶為勞動力,是當朝的舊制。
宅、田、谷地俱在谷陰,莘邇只帶了四五個奴婢隨任,其余的也都在谷陰,不能無人看管,便留了劉壯管理。劉樂、阿丑現下從他在建康郡。
在兩人的服侍下,莘邇洗沐罷了,讀書到夜半乃眠。
雨水將停;月色蒙蒙,灑落不同的城池。
谷陰王宮。
令狐奉從一個女子的身上爬起,掀簾叫跪侍床邊的宦者、宮女把女子架走。
女子軟綿綿地撐住身子,下拜謝恩。
她年約十七八,小眼如豆,長得不怎樣,身份不低,是令狐邕的王后,家為隴地貴族。
前有赤奴的牛唇千金,現有令狐邕的小眼王后,令狐奉倒也非審美與眾不同,如他此等地位,何樣的女人不能得到?唯他雄心壯志,所在意的早已脫出了相貌的俗套,看重的是對方的出身。出身越好,他干勁越足。
宦者、宮女扶著快要走不成路的女子出去。
令狐奉龍馬精神,沒有睡意,就下榻到殿中的大屏風前。
屏風上畫了隴州諸郡的地圖。
他的視線落在建康郡上。
“我那收胡屯牧的命令,也不知阿瓜干得怎樣了?這差事不太好辦,惜暫無別的可靠臣子,只有讓阿瓜試試。給他兩個月吧,如無進展,我就召他回朝,另換他人。”
“收胡屯牧”是他待大展拳腳的頭道國策。
隴州境內的胡夷不下數十萬,盧水胡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且不是部眾最多的;牧居在隴中苑川和勇士川的河西鮮卑落近十萬;與冉興鄰近之湟河郡的西夷,也有十來萬口。盧水胡,只是先試個水;重頭戲尚在后頭。
試想一下,若是此策能夠得以順利推行,不久的將來,他手下便能多出數十萬的胡夷人口,足可成軍數萬精騎。
此事關系到他將來的霸業,至關重要,任用莘邇來打頭陣,是他的無奈之選。
他原本的那些死忠黨羽,被令狐邕殺了個精光;現下朝中在位的大臣們,如氾寬等輩,見風使舵,并且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隴州的本地土著,與隴州的諸色胡夷酋率往來甚多,“收胡屯牧”深關他們家族本身的利益,令狐奉又無法將此重任交給他們主辦。
辦此事的最好人選是麴碩,奈何與東秦、冉興接壤的隴地東南離不開他。
朝臣不能用,麴碩不得用,只有於“從龍功勛”的眾人里選,曹斐粗疏,賈珍、傅喬無實才;能用的僅有莘邇。可莘邇沒有從政、領兵的經驗,經澤邊諸事后,令狐奉雖對他一改舊觀,覺他亦“穩重多謀”,到底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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