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軍將問道:“酒泉兵有多少人馬?”
“至多千余。”
另一個軍將說道:“據報稱,此回援助西海的唐兵不下六千步騎。我軍只有兩千騎。兩千對六千,且唐兒甲械精良。大人,壓力很大。我覺得,要想把鎮帥的命令順利完成,最好的辦法,應是布置疑兵。”
“布置疑兵?”
“是。咱們可以對外聲稱,有精銳萬騎,以此恐嚇唐兒,讓他們不敢出城、渡河。”
溫石蘭盤腿而坐,環顧眾人,問道:“你們說呢?”
二十余軍官議論紛紛,討論了好一會兒,意見接近一致,都贊同“布置疑兵”的建議。
溫石蘭撇了撇嘴,帶著輕蔑的語氣,嘲諷說道:“平日喝酒吃肉時,你們個個吹噓,說自己是勇士。我看,你們不是勇士,莫說與草原上的狼相比,你們連唐兒養的雞子都不如!”
胡人的軍官們雖不知溫石蘭何故忽出此言,但受辱之下,不免皆漲紅了臉。
建議布置疑兵的軍將大聲說道:“大人,你在羞辱我等么?”
“我就是在羞辱你們。”
那軍將猛地站起,拍著胸脯說道:“上回打敦煌,北宮越的侄子北宮衡是誰殺掉的?不是我么?他在咱們軍前耀武揚威,是我,只帶了兩騎出陣,將他射落馬下!大人,你為什么說我連雞子都不如?有像我這樣勇猛的雞子么?”
“射死一個北宮衡就了不起了么?看看你剛才出的什么主意?‘布置疑兵’?”溫石蘭不屑地說道,“說的好聽。我看啊,實則你是害怕唐人的兵馬比咱們多,畏敵如虎!不敢打仗!”
那軍將深覺受恥,撐大眼睛,說道:“我怎么不敢打仗?大人!你說吧,怎么打這場仗?只要大人令下,我頭一個上!”
溫石蘭轉色作喜,笑道:“這才是咱們敕勒勇士該有的模樣!”問余下的眾多胡人軍官,“你們呢?”
眾人奮勇爭戰,俱道:“請大人下令,我求做先鋒!”
溫石蘭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對諸人說道:“你們適才說的也不錯,咱們兵少,確是不好牽制西海縣里的三郡唐兵。你們說應宜布置疑兵也沒有錯,但你們知道你們錯在哪里么?”
“請大人指示。”
“你們錯就錯在,一上來就提出布置疑兵。這卻是不行的!你們想過沒有,‘疑兵’,是假的,假的就有露餡的時候!唐人又不是傻子,咱們說咱們有萬騎,他們就會傻乎乎地相信么?他們必然會遣派哨騎,打探我軍實情。所以,疑兵不能立刻就布。”
那深覺受恥的軍將問道:“那該怎么辦?”
“咱們須得先打上一場勝仗,把唐人的膽子嚇破!然后再布疑兵!只有這樣,此策才能有用!”
“大人的意思是?”
溫石蘭伸出中指,狠狠地插到了代表氾丹部的那個小圓圈上,虎視眾人,說道:“酒泉兵只有千余,騎兵不過數百,咱們先把他們打掉,既起到了震懾的作用,同時,又可以此斷掉西海縣在河外的犄角之倚,能夠徹底地將三郡唐兵困在弱水的兩條分流之中。”
還是有胡人的軍官害怕唐人的甲騎兵械,擔心打不過,請求溫石蘭,說道:“大人的計議高明,還請大人先作卜筮,以占勝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