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榮狐疑,不太信莘邇的話,但莘邇已經這么說了,他作為下屬,也不好再問,便就罷了。
莘邇到了西海郡府,不慌不亂地安排軍事。
先把出戰的各部兵馬全部安頓好;接著,又給擄獲到的俘虜、羊馬各指定了暫時的看守人員與放置地點;最后,叫長史羊馥負責督促,盡快將各部兵士、軍吏於此戰中的戰功報上。
各項事務安排完畢,晚上,又參加了杜亞、傅喬置的慶功宴。
酒宴到三更,眾人散了。
莘邇沒有喝多,回至住處,喚來門下督魏述,命道:“速請羊馥、張龜、傅君來見我。”
魏述、魏咸父子自投到莘邇帳下,受遇甚厚,常侍從左右,他父子二人讀書少,性質樸,有游俠風,既得莘邇優待,便總思回報,雖稱不上可托腹心,卻亦堪堪值得信任了。
得了命令,魏述盡管奇怪有什么事不能在剛才的宴會上說,為何剛剛散了酒宴,莘邇就又召羊馥等人見面,但沒有詢問緣故,應了聲“諾”,雷厲風行的,立即就去羊馥等人的住地,把他們一一請了過來。
羊馥、張龜在席上也沒有喝多。
傅喬喝了不少,醉醺醺的,是被魏述從被窩里拉出來的,冠也沒帶,衣衫不整。
莘邇笑著對他說道:“老傅,得罪你了!”
傅喬不知他何意,傻乎乎地歪坐在榻上醉笑,說道:“幼著,你哪里是得罪我?明明是送了份恩情給我。這次打柔然,我人在西海坐,功從天上來。多謝你,多謝你分了戰功與我。”
也是念舊情,也是感謝傅喬幫他揚名,這回傅喬雖未參戰,莘邇仍是算了他的功勞一份。
莘邇吩咐魏述:“盛盆涼水來。”
等涼水端來,叫按著傅喬的腦袋,浸入水中。
北地的初秋已然較涼,頭入涼水,不說冰凍刺骨,也冷得夠嗆,傅喬一下就清醒了。
他掙扎著抬起頭,水嗆入鼻中,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狼狽叫道:“幼著,你這是作甚!”
莘邇示意魏述出去,令道:“守住門口,不許人靠近。”對傅喬等人說道,“老傅、異真、長齡,我有要事與你們商量。”
傅喬舉衣袖擦去鼻涕、眼淚,咳嗽著問道:“什么事?”
“你們先看看這封信。”
傅喬第一個看。莘邇給他們的是曹斐的信。傅喬看完,震驚地手都發抖了。羊馥、張龜依次瀏覽。
傅喬說道:“這、這,幼著,這信你什么時候收到的?大、大王現在怎么樣了?”
莘邇從容地說道:“信,我是今天回到西海后收到的。大王現下如何,我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