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渾對張道將說道:“正是!明寶,你才遷任常侍未久,‘從中宮、大王著手’這件事我本來打算過些時日再給你說,但你提到了莘邇,我現下就交代與你罷!提早入手也沒有壞處。
“先王除你世子文學,今你改遷王國常侍,此二職,皆親近職也!你從明日起,就可以憑此身份,找些借口,多多求見大王。
“大王年幼,還是個孩童。孩童知道什么?無非是誰能讓他玩得開心,他就會喜歡誰。你博通諸藝,比起那個莘阿瓜,在陪大王玩樂這方面,勝出何止天壤!你又人物俊秀,言行風雅,好美厭丑,此人之本性,縱孩童亦然,莘阿瓜武夫兵子,這方面,他也不能如你。
“兩下結合,想來討大王歡心,對你來說,毫不困難。”
張道將存疑問道:“大王只是個孩子,道將就算討到了大王的歡心,中宮怎么辦?”
“中宮婦人,婦人之流,能有何主見?她現下只是沒有可以信賴的臣子,所以才重用莘邇;你如能討得大王的喜歡,還愁中宮不信用你么?”
張道將琢磨了下,覺得張渾說的對,應道:“是。”
言及左氏,張渾想起了前兩天聽說的一事,冷笑說道:“宋閎那頭老狐貍,老謀深算,能屈能伸。文恭、明寶,你們知道么?宋閎交代西宮宋后,叫她恭謹伺候中宮。宋后閥族貴女,入宮后,又極得先王寵愛,於今不得不拿低做小,據說委屈得很呢!”
宮闈秘事,外臣不好多說,雖是一家人,張渾也只寥寥地提了一嘴。
他話轉回正題,說道:“明寶,只要你能獲得大王、中宮的喜愛和信用,莘邇何足道!我家的權勢亦勢必輕松歸返!”
張道將心氣鼓舞,應道:“道將定盡力而為!”
“莘邇前時上書請求大赦,被中宮恩準。羊髦、唐艾,都是王都的俊才,他折節下交,此大赦之議,我估摸著,說不好便是羊髦、唐艾兩人中,誰給他的建議。此子推辭封侯,舉傅喬典書令,又結交俊士,看起來是小有野望。”
張渾捻須,目中露出精光,說道,“也不能任由他發展。除了邀大王、中宮歡心以外,我家也得找機會,給他弄點絆子。”
張道將問道:“如此,該怎么辦?”
張渾早就想好了,他說道:“明寶,賈子明被先王改遷執法御史。在豬野澤時,這賈子明大約是與莘邇結下過什么仇,先王在時,他供職牧府,尚且三天兩頭的上書彈劾莘邇;方下任了蘭臺,我看他更不會少了對莘邇的劾章。你與子明皆以后起秀士而著名國中,以往亦頗相熟,你可與他多親近親近,或有可用之時。”
張道將應諾。
正是因了昨晚張渾的吩咐,今天一早,張道將就遣人去賈家,約賈珍出城,泛舟觀賞雪后的景致,飲酒賦詩。
而被黃榮看到。
卻是說了,張、宋兩家,都敵視莘邇,可在對策上,近乎相反。
宋方的內外兩策,一邊收買莘邇手下,一邊謀圖挑唆張道將、麴爽等與莘邇相斗,走的是正面沖突的路子。張渾城府深沉,另辟蹊徑,則是要走王室路線,試圖從根本上斷了莘邇的依仗;同時不念前仇,看重麴家,寧肯遷就,也要與麴爽等麴家的子弟處好關系。
相比之下,目前來看,似乎還是張渾的謀劃更靠譜點,至少不急功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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