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令狐妍的婚事,固然會在日后的政治層面上對莘邇大有裨益,但論及對心靈的沖擊和對心境的一些改變,卻是劉樂懷孕此事,對目前之莘邇造成的影響更大。
傅喬說道:“幼著,我冒昧敢請,這兩句詩可以送給我么?”
莘邇不善書法,看了看自己的大作,名家寫出來的,叫“翩若驚鴻”,他寫的這些,可稱“婉若游蛇”,深覺拿不出手,笑道:“詩你隨便拿去,字可不能給你。”
傅喬亦不強索,將此兩句記下,坐回榻上,轉入正題,問道:“幼著,你命我來,必是有事。不知何事?”
“我想托你上書,舉薦宋翩入朝。”
“老宋?”黃榮的嘴挺嚴,沒把此事告訴傅喬,因是傅喬聞了,頗是驚訝。
“正是。”
“老宋……,幼著,你想舉他何職?”
“我記得上次盧水胡劫殺禿連樊時,老宋義憤填膺,力主討伐。老宋知兵有謀,我的武衛將軍府中,現缺諮議參軍一員,我欲舉他出任。何如?”
傅喬無言以對,心道:“老宋與我半斤八兩,他要知兵有謀,我豈不神機妙算了?”猜料莘邇此舉定有深意,反正自己是依附莘邇的,他想怎么辦就怎么辦罷!也不反對,當即表示支持,說道:“我也老宋也算相熟了,誠如幼著所言,此人知兵敢戰,足堪諮議參軍之任。”
“那你等到常朝之日,就上書舉薦吧!”
“是。”
莘邇從案上堆放的文牘中,取出一份,示意傅喬來拿。
傅喬下榻,過去接住,就站在案前,展開觀看。
是一份上奏的文疏。
文字簡約,內容也不復雜。
傅喬細細看完,抬臉對莘邇說道:“幼著,你要募兵么?”
“我打算過兩三個月即引兵離朝,征討西域,此事你是已知的。我而今帳下胡騎占多,西域諸國雖小,我聞之,亦有堅城;騎兵之長在於野戰,攻城克壘,是其所短。為了能夠保證用兵西域的順利,因此,我想著,向朝廷請求,招募步卒。”
傅喬問道:“為何不調發士籍、營戶?”
“你不管兵事,不知詳情。
“一來,我定西舉目皆敵,建國以今,大小戰斗不斷,我國中的營戶,或死於陣上,或舉家逃亡,或被郡縣送給離任的長吏,歸入私門,現存的數量,單只隴東、隴北諸營年月補充之所需,已然捉襟見肘,常不敷撥用。
“麴侯上書,說他的軍中,至有年過七十,仍未得放歸,尚且垂髫,已從軍數年的。
“老傅,我國中的營戶,實已是漸將枯竭!”
這些年來,定西的兵籍營戶除了損失,很少得到補充。畢竟,再膽大的君主,也不能大筆一揮,就把奉公守法的良民改成士籍,誰要敢這樣做的話,鐵定是會激起大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