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邇笑著接受了索恭等人的奉承,心中想道:“鄯善、龜茲既下,西域南北兩道的諸國俱服,我此回也算是功成了。烏孫、悅般雖然援救龜茲,與我為敵,然其國窮遠,并已稱降,無伐之必要。已漸入秋。等到朝廷對我上書請設高昌郡、沙州兩議的回旨下來,我即可歸朝了。”
他想了想,問鳩摩羅什,說道,“什師,我聽說你年少時,曾有一位高僧,說你日后將有不凡的功果?”
鳩摩羅什說道:“貧道愚昧,學佛多年,猶不識門道,豈敢奢求功果?”
莘邇又問道:“我還聽說,你的母親曾對你說過,你未來的道路在東方?”
鳩摩羅什答道:“是,是這么說過。”
莘邇笑道:“什師,你的道路既然是在東方,那么你的功果自也是建於東方了。我來日還朝,你可愿從我同行?”
比起索恭、張韶這些軍頭,莘邇何止和氣,簡直可算溫柔了。
換了索恭等人,哪里會這么客氣地問鳩摩羅什?
如想帶他去隴州,二話不說,綁走就是。
不過,鳩摩羅什心里也有數,莘邇問他的話固然客氣,但如果他敢回答個“不”字,莘邇會有何反應可就不好說了。即便莘邇仍是無所謂,他手底下的那幫虎狼又會怎么做?更不敢想。
因是,不管鳩摩羅什的真實想法是何,當前明智之舉,也只能識趣地答道:“久慕華夏昌明,將軍若不嫌貧道粗陋,貧道愿從將軍。”
帶鳩摩羅什回隴州,不是莘邇的臨時起意。
起初聽阿難陀提起此人時,莘邇已經留心;近些日與鳩摩羅什接觸稍多,莘邇又發現此人極其聰明,對佛法的鉆研也甚精深,其而下盡管尚且年輕,然已可看出將來必會有不凡的成就,方下佛教盛行南北,如把此人帶回,莘邇認為,日后定然會有用上他的時候。
故此,今日正式向他發出了邀請。
聽得鳩摩羅什愿意跟從,莘邇喜道:“我定西國中的大寺或不及龜茲寺院的華麗,但什師放心,你跟我到定西后,有何所需,盡管道來,我一定會盡量適你之意的!”
忽然想到了左氏,他心道,“左氏敬佛,我把鳩摩羅什這樣的高僧帶回,做個禮物,她想必會歡喜得很吧?”思緒及此,嘴角的笑容愈濃。
殿中的獅子舞跳畢,換上來了一群女性的舞者。
舞女們碧眼高鼻,肌膚如玉,頭上戴著綴珠的尖頂胡帽,身著窄袖裹腰的長衫,腳下穿著柔軟的錦靴。每人手中端著一個葡萄盞。
她們列好隊形,齊齊下跪,同聲說了句什么。用的龜茲語,莘邇聽不懂,但想來應是致禮之語,清脆悅耳。隨之,諸舞女把盞中的葡萄酒飲盡,然后將盞隨手拋掉,縱身躍起。音樂適時奏響。這些舞女拾襟攪袖,揚眉動目,踩踏地上的花氈,伴隨明快的樂聲,激烈地旋騰作舞。
這是被唐人呼為“胡騰舞”的又一種西域舞蹈。
莘邇等人被音樂、舞蹈吸引,正入神看時,一人撞入隊中。
那人辮發褶袴,肥胖似鴨,凸著大肚,在婀娜的舞女中間叉腰穿插,時而伸脖撅臀,頗是滑稽。
可不是乞大力,又是誰?
眾人等哄堂大笑。
……
表弟被隔離了,隔離的地方離市區十萬八千里,給他送了點煙和日常用品,回來得晚了。今天還是只能一更了。還好,只欠一更,下周隨便什么時候都能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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