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殿外,杜瑯深感阿利羅太丟人了,心中埋怨,想道:“大人怎會挑了阿利羅做使?隨便換一子,也不會如此失禮!”殊不知,在趙宴荔的眼里,他與阿利羅一般無二。
適才殿上時,給阿利羅與杜瑯安排了住處,他倆不用再待在客舍了,自有官吏帶他兩人去。
是晚,乞大力提酒帶肉,復登阿利羅之門,自稱代表莘邇,給他與杜瑯洗塵,無須多言。
阿利羅、杜瑯拜辭后的殿上,左氏慰問高充了一番,高充亦辭拜而出。
只剩下了莘邇。
沒了外人,左氏放松下來,令狐樂亦不再裝模作樣的獨坐榻上,鉆到了左氏的懷中。
左氏臨朝聽政日久,并且伴著莘邇威名、權勢的日大,她面對群臣,底氣也因之漸足,不知不覺間,她舉止之際,自有凰儀呈現於外,待物處事亦從容大膽得多了。
換到從前,她大概是不會叫內宦、宮女、侍衛去殿外等候的,但現在,她以要與莘邇議論軍機秘要為由,卻自然而然地發出了這樣的命令。內宦、宮女、侍衛們恭敬地接令,絡繹退出。
“將軍,趙宴荔既已質子求援,那麴蘭是不是可以出兵了?”
“請大王下旨,麴蘭接旨后即可出兵。”
雖是對莘邇言聽計從,凡其所請,左氏盡允,但畢竟蒲秦不比西域的龜茲等國,其兵馬之精強,便是深在宮中的左氏,也非是無有聽聞。
她有點擔心,美目含憂,注視莘邇,說道:“我聽說偽秦兵銳,此次領兵攻打趙宴荔的茍雄更是偽秦有名的勇將。早前他曾犯過我國的邊境,雖被麴侯擊退,然我軍的損失不小。麴侯稱其兇悍。將軍,今命麴蘭援助趙宴荔,此戰能不能打贏?”
莘邇說道:“王太后,此戰不是能不能打贏,而是我國應不應出兵。
“就像我之前上書中說的,胡夷兇悍,不足畏;可畏者,是他們學我唐人的禮樂政治。
“若說兇悍,人何及虎狼?而以戰士對虎狼,勝者必戰士。胡夷的兇悍,就譬如虎狼罷了,只要我國與民休息,養精蓄銳,秦、魏雖強,早晚可破。然一旦虎狼學會了人的智慧,學會了打造甲械,學會了戰陣謀略,王太后,再以咱們的戰士敵之,可就不一定能打得過了。
“偽秦自蒲茂僭位以來,開始興導變革。王太后,蒲茂的這個舉動,就是虎狼在學習人的智慧啊!其學人之舉,雖方萌兆,已誠可畏!按理說,咱們現在就應該立即大出兵,攻討它,唯是我國因為連年征戰,現暫無余力伐之,但以臣只見,卻也決不能什么都不做。
“偽秦地廣於我,民多於我,財富於我,咱們如果什么都不做,坐等它完成變革的話,王太后,我朝的亡國之危恐怕就會在眼前了。
“故是,援助趙宴荔,以阻偽秦變革之舉,勢在必行!此戰無論勝負,咱們都必須出兵!
“如果戰勝,當然最好;即使不利,因是戰於國門之外,對我國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且則,此戰對咱們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茍雄是蒲茂的妻兄,孟朗是蒲茂的心腹,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這兩個人定將會是我國的大敵,通過此戰,咱們也可深入了解一下他兩人的脾氣、能力。”
沒有親自與秦國交過手,此戰能不能打贏,莘邇也不知道,但形勢的迫使,此戰又不能不打。
莘邇沉穩的語氣,安撫了左氏的憂慮。
左氏心道:“說也奇怪,我不安的時候,只要一聽到阿瓜的話,心里頓就平靜了。”抿嘴笑道,“將軍說的是。”
令狐樂插口說道:“阿瓜,援朔方這事兒聽你的,那件事不能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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