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原因,是莘邇“求名”的私心了。
此書如成,后世的絕大部分人自是只會知著者之名,不會知莘邇與此相干,但眼下則不然,莘邇的身份比那位陰師等尊貴得多,書成之日,最能名聲遠播的,只能是他。
修史是盛事,除了從各地搜集、購買欠缺的典籍作為史料的來源需要投入以外,基本不費國家什么錢,且可趁此大大地充實、整理一下朝廷的藏書庫,可謂是只有利,無有弊,當然不會有人反對。此事已於月前得以實行。
陰師等人經過熱烈的討論和爭議,采納了莘邇提供的編年體體例,已然編撰了些許出來。
編撰出來的內容,也是按照莘邇的建議,側重點主要在政治、文化方面。
一經編出,分作三份。
一份是原稿,兩份是謄抄。
謄抄的兩份,一個送給莘邇閱讀,另一個呈入宮中,如今也是令狐樂學習內容的一部分。
儒學、書法、文政歷史,老實說,也難怪令狐樂不舍得張道將外任,他每天的學習壓力確實很大,就連四時宮上朝這種公事,於今也是他難得閑暇的時間,被他看作了玩樂和休息。
莘邇解決了令狐樂對張道將的不舍,心中想道:“張家到底還是不能拒絕考功曹的誘惑。
“不過,這也不足為奇。張渾而下靠邊站,只有個王國傅的榮銜,張道將雖為世子文學,無有甚么實權。比之氾家的蒸蒸日上,宋家的仍然大權在握,張家自是不會甘離朝堂要津太久。陰氏的衰微前車之鑒未遠,張家焉會肯步其后塵?
“待氾丹從隴西郡回來,考功曹就能掛牌開張了!”
考功曹的曹掾,莘邇屬意氾丹,已然表舉過,朝廷也已經向隴西郡發去辟除氾丹的王令了。
設立考功曹,任氾丹以曹掾,任張道將為右曹史,明面上看,莘邇沒有得到什么實利,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莘邇算過,他至少可從中得到四個好處。
首先,考評、黜陟官吏之權,原本大部分都是牧府別駕的職權,現下,這個權力被收走了。也就是說,削弱了宋方的權力,削弱了宋家的權力。
其次,氾丹為曹掾、張道將為右曹史,緩和了與氾家、張家的關系。
門閥士族根深蒂固,久掌朝權,在培養出代替的階層之前,一舉將之盡數拔起,既是不現實的,也是不利於國家行政的。目前來說,最好的局面是能夠與他們不同而和,讓他們不一個勁的拖后腿。緩和了與氾、張兩家的關系,莘邇就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料理軍務、規劃國家的遠景。
再次,宋方的權力被收走,以他的脾氣,他怕不但會記恨莘邇,也會把氾丹、張道將給恨上。甚至不止對氾丹、張道將銜恨,他說不定還會干脆把氾寬、張渾也給惱上。
氾家女與張道將的婚事很快就就舉行。氾、張兩家的關系會越來越緊密。宋方會怎么想?莘邇不介意看到宋方大戰氾、張。他們要真的發生內斗,對莘邇從容地規劃遠景將會大有裨益。
最后,把張道將從令狐樂的身邊調開,消除了閥族可能會對令狐樂造成的不良影響。
實是一舉數得。
饒是莘邇城府愈深,思及此,亦不禁小小自得。
左氏問道:“將軍在想什么?”
莘邇忙收起嘴角的笑,懊惱地心道:“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從肩上的荷囊中,取出王舒望等武舉考生的授官名單,呈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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