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莘邇追問,宋方不再言聲了。
莘邇心道:“這宋黃奴驀然蹦出一句‘動手’,動什么手?他能動什么手?哎呀,這姓宋的莫不是想要?”飛快地想了一遍身邊的人,暫時沒有什么疑點,知道追問不出宋方什么東西了,也就不再徒勞去問,喟嘆說道,“宋君,你知道別人是怎么評價你的么?”
“怎么評價?”
“說你是只家雀。”
宋方瞪著莘邇,問道:“什么?”
“君於士流,久有著名,‘家雀’之議,我初以為不至於。今天與君一席對談,乃知道這個評價真的太對了。君雖高門,眼中只有一畝三分地,論以心胸眼界,確乎家雀耳。”
宋方大怒,霍然起身,待要再度痛罵,聞得莘邇徐徐說道:“宋君,你家對我朝有偌大的功勛,你對先王又有旁人無可取代的功勞,那我也想且請問一下君,先王薨前,又為何要殺你?”
“人臨死的時候,難免糊涂!”
“你是說先王下旨的時候,神志不清?”
“不然呢?”
莘邇笑了一笑,說道:“我看不見得吧。”
宋方的心中劃過一道警覺,暴怒因而略微得到驅散,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緊緊盯著莘邇,說道:“當時朝議,諸公對此事已有定論。莘阿瓜!你這個時候提起這個,想做什么?”
莘邇沒有回答他,正了下衣冠,下揖一禮,說道:“宋君,就此別過。”
“別什么過?你回來!你回來!”
莘邇大步出到牢外,宋方追趕上前,伸出去抓他,被趕來的獄卒劈頭蓋臉地打了回去。
牢門鎖上。
宋方攥住門柵,叫道:“莘阿瓜!莘阿瓜!你回來,你回來!你剛才那話什么意思?莘阿瓜!”
望著莘邇遠去的身影,終是沒有回顧一眼,暴怒也好,憎恨也罷,宋方各種的情緒不翼而飛,一陣沒來由地恐慌浮了上來。
他用力抓著門欄,勉強支撐自己不軟倒在地。
宋方驚亂地想道:“莘阿瓜要干什么?”
行出監獄,外邊陽光明亮。
莘邇立住腳,囑咐乞大力,說道:“記住我的話,不要動刑,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乞大力忿忿地說道:“明公,這小東西,我看就是欠打!”
“你不許亂來,聽我交代便是。”
乞大力應道:“是。”
黃榮說道:“榮適才聽那宋黃奴說話,此人當真冥頑不靈,也就算了,猶今還指望宋內史能救他出獄,也是真的夠蠢!”沉吟說道,“他說后悔沒有早點‘動手’,此事需得細查。”顧視莘邇的表情,問道:“明公?”
“這件事不著急。晚上你去見一見張曇,叫他明日就上書吧。”
張曇,是西域長史張韶的弟弟,於攻打鄯善、龜茲的兩戰中,立下了功勞,戰后,跟著莘邇來入王城,莘邇表舉他遷任了執法御史之職。
黃榮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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