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荔說道:“勃勃,事如能成,咱們父子到了定西,你說,定西會給咱們一個什么封賞?”
趙興說道:“安崇說,公侯之尊,唾手可得。我家大禹之后,血統高貴,世雄幽、朔,興以為,阿父的公侯之封是少不了的。莘邇銳意進取,既得阿父襄助,不會棄朔方不取。定西前設沙州,今設秦州,極有可能會再設一個朔州,朔州刺史,亦非阿父莫屬!”
趙宴荔嘆道:“朔州刺史什么的,得不得也無所謂。咱父子要能重回朔方,我就如愿以償了!”打定主意,心中想道,“等那安崇再來,我務要問清,莘邇打算給我什么官爵!”
夜色深了,趙興辭出,回帳安歇。
趙宴荔睡不著,到帳門口,命令宿衛的甲士:“去給我弄幾個娘們來!”
軍中有營妓。甲士領命,去給趙宴荔招喚。
立在帳門,深夜的夏風涼爽,帶來淡淡的水氣,那是來自北邊的渭水。
放目營中,看了會兒遠近櫛比的帳篷,趙宴荔舉首,遠遠地注視豎立在議事帳前的兩桿大旗。一桿是呂明的將旗,一桿是他的。
趙宴荔心道:“呂明那狗東西,因奴而貴,對我一點也不客氣,數闖我帳!就差指著鼻子罵我了!你他娘的,待老子起事,先砍了你的狗頭!”
由呂明的“奴”,想到了蒲茂,他想道,“張阿姬嫵媚動人,那張小嘴兒,吹起洞簫,嘖嘖,真是誘人!我只見了一次,心火就被她撩到現在!蒲茂這小白臉,放著此等迷人的尤物,卻豢養起男寵!青雀這小廝我也見過,有什么好的?且待我投到定西,如有一日,能報了被俘受辱之恥,打下虜秦,老子頭件事,就把張阿姬搶來,叫她給老子再生幾個兒子!”
張阿姬便是蒲茂的寵妃張氏。青雀那次送呂明的密奏給蒲茂,不知怎么,被蒲茂看上了眼,拿下蒲英、討定姚國之后,蒲茂就把青雀納入了后宮。他的這個愛好,趙宴荔是殊為不解。
想到美處,趙宴荔嘿嘿而笑。
……
從天水郡的秦營向西,月色下,越過連夜往回趕路的安崇一行,越過十幾里外的麴球營壘,越過隴西郡的城池,越過滔滔的黃河,西南而上,過武始、大夏、興唐、金城、廣武,越過洪池嶺,越過谷水,北邊大漠、南邊祁連山脈相對之中的定西王城谷陰,此時萬籟俱寂。
舊城,張家。
張道將的屋中,鋪陳華麗,三四個貌美的小婢跪在角落,燈火通明,映如白晝。
賈珍與張道將相對而坐,各據一案,正在飲酒閑聊。
張道將已然半醉,在與賈珍說著什么。
他說道:“你知道么?子明。郎中令陳公前幾天,向王太后說,大王到了婚娶的年齡,中尉麴公,其家世代為我朝勛貴,門第般配,他家的女兒與大王年歲相仿,提議聘麴公之女為大王之后。典書令傅公言與我道,這是陳公欲挑撥麴公與莘輔國的關系,促使他倆爭權,并且對我家也有損害。我因此啊,就求見王太后與大王,力陳不可。”
他手往下揮了下,帶著醉意笑道,“把陳公的此議給壞了!”
隨著張道將的話,賈珍的神情從驚訝到疑惑,到不能置信,最后怒色浮現,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渾身發抖,把酒杯重重地擲在案上,霍然起身,怒道:“你為何把陳公此議壞了?”
張道將不意他突然發怒,愕然說道:“子明,你怎么了?”
賈珍怒視張道將,問道:“我問你,你為何把陳公此議壞了!”
“此議對我家也有不利,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