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怒道:“對你家有何不利?對你家的那點不利,比得上……”
“比得上什么?”
賈珍語塞,片刻后,說道:“莘邇弄權,國家奸賊!人人得而誅之!陳公為國公心,你卻為了你家的所謂私利,而將之破壞!張道將,虧我真心待你,我錯看你了!”
“這、這……”張道將莫名其妙,心道,“這與你真心待我有何牽涉?”
這幾年,賈珍沒交什么朋友,唯一交心相處的,便是張道將。
張道將與賈珍交友,原是為了對付莘邇,然兩人相交日久,他喜賈珍的風流秀美,多情知意,也投入了真感情,兩人的交情堪稱莫逆。
——也所以,張道將才會在酒后把這樣的秘事告與賈珍聽。
張道將說道:“子明,我知你素痛恨輔國,然輔國於下得寵,……。”
賈珍怒火沖頭,燒得他目眩神昏,差點站立不穩,按住案幾,打斷了張道將的話,說道:“你不要再說了。就因狗賊於下得寵,這才是除掉他的最好辦法!朝中諸公,也只有中尉麴侯才能對付他!陳公的大好計謀,你竟橫加破壞!張道將,我看錯你了,我看錯你了!”
推倒案幾,賈珍步到屋中,朝門口走了幾步,止住,回身,摘下隨身短匕,割掉了一截衣幅,扔到張道將的案前,指著張道將,說道:“我與你絕交!”
張道將酒意全消,目瞪口呆,趕緊跳起,追上賈珍,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說道:“子明,我哪里錯了,你告訴我。何必、何必……,唉,咱倆情投意合,何必出絕交之話!”
賈珍奮力掙開,垂下眼淚,說道:“我日夜不眠,天天都在受罪,如處泥淖,如受五木之刑!茍活於今,是因為想要報仇!而眼看莘邇的權勢越來越大,我以為我的仇恨恐怕是不能得報了!沒想到陳公會能籌劃下這樣絕妙的計策,居然可行!”淚珠在眼眶打轉,他語轉高昂,憤聲說道,“你個張道將,卻把之沮壞!”
張道將說道:“子明,我不知你與輔國竟有如此深仇!這是怎么回事?你詳細說來給我聽聽。”順勢就想把賈珍帶回室中。
“我與莘邇的仇,你不必知!”
賈珍甩袖離去。
夜色暗淡,月如冷鉤,黑壓壓的街邊樹木,倒影仿佛魔鬼。
賈珍跌跌撞撞地出了張家,忘了自己的烏蓋長檐車,木屐也踩丟了一個,往日的羞恥騰涌、今時良機被張道將破壞的暴怒,不絕地起伏於他的胸口,毒蛇鉆心也似,他感到刺入靈魂的疼痛。他喃喃地說道:“我以污穢之軀,辱沒父祖,殘喘於世,唯為雪恨!狗賊權重朝野,我是殺不了他了!我要借中尉之力!”
不顧已經三更,賈珍坐上追上來的烏蓋長檐車,令道:“去中尉麴侯府!”
快到麴爽家的時候,賈珍的情緒平靜了許多。
他心道:“我若直言說是明寶壞了陳公之議,麴侯定會遷怒於他。我不可這么說。是了,我就說明寶是被莘邇糊弄,是上了莘邇的當,明寶現今也是非常的后悔!這樣,麴侯大約就不會怪罪明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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