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那幾個醫官退下。
莘邇拿眼瞧左氏。
左氏心神已定,她蓮步生姿,裙裾搖曳,步至床前,俯身摸了摸令狐樂的額頭,按住胸口,說道:“大王!你險乎把為母嚇到!”
聞得莘邇的聲音。
他說道:“王太后,大王無礙,時辰太晚,臣就不在宮中留了,敢請告退。”
回味適才在莘邇懷中的滋味,那會兒是驚恐,無暇有旁的感覺,現下想來,卻使左氏感到安寧。於此亂世,國外強秦覬覦,國內驕臣悍將,她與令狐樂寡母孤兒,便如外邊那茫茫的夜色,不安時刻籠罩在她的頭上,莘邇溫暖的胸懷,在無邊的黑暗中,似乎正是她渴望得到的容身之所。
左氏忍住嬌羞,說道:“將軍請等一下。”
“王太后還有何旨意么?”
“請將軍近前。”
莘邇走到左氏前邊。
“請將軍把臉抬起。”
依照禮制,臣子是不能與主上對視的。莘邇遵旨,抬起了頭。
左氏流目橫波,雙頰暈紅欲滴,緊張地攥住玉手,勇敢地迎向他的眼睛,說道:“將軍,張曹史對你說了么?陳公的議請,我已回絕他了。他的此議非是出自我的授意。”
畢竟有內宦和宮女們在,莘邇需要保持臣子的本分,他恭謹地說道:“陳公所言也有道理,大王確是到了婚配的年歲了。王太后來日可命朝臣,舉國中賢女,也好細細擇選。”
左氏“嗯”了一聲,輕聲說道:“好!”
“臣告退。”
依依不舍地望著莘邇退出殿外,偌大清冷的宮室,左氏如有所失。
莘邇回到家中,令狐妍問他道:“怎么了?”
莘邇答道:“大王小病,已經沒事了。”
令狐妍打量他,問道:“你怎么了?”
“我?”
“恍恍惚惚的。”
“啊?……噢,我不是剛才憂心大王嘛。”
莘邇又是輾轉反側,一夜難寐。
……
兩天后,秦州的一道奏書上到朝中。
奏書是令狐曲寫的。
令狐曲在奏書中,提出了一個建議。
他寫道:“蒲獾孫與趙宴荔屯天水郡,攻擾隴西,冉僧奴屢遣奸細入武都,亂我民心。臣聞‘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趙宴荔生性反側,虜秦定不相信。臣愚見,不如詐言宴荔欲叛虜降我,偽作回書,遣派死士,使蒲獾孫截獲。蒲、趙如起內斗,天水歸我矣!計縱不成,亦可使彼兩下生疑,戰無斗志,得緩隴西之煩,於我有利。”
這個計策,是令狐曲的弟弟令狐京想到的。
令狐京現在王城,他專門寫了封信,將此計述與令狐曲,并在信中,提醒令狐曲,為了表示對莘邇、麴爽,尤其是已經基本掌握督府軍權的莘邇之尊重,最好先把此計告訴朝中,得到莘邇、麴爽的允許后,再作實行。
由是,令狐曲便起草成奏,將這道奏書送來朝中,以很謙恭的態度請示莘邇、麴爽可以行否。
令狐曲、令狐京的這點小心思,不必多說,卻那可憐的趙宴荔,只因為反復之名,導致他被莘邇算計,又被令狐京算計。言而無信,不知其可。名譽之重要,實為人立世之根本也。
氾寬組織莘邇、麴爽、陳蓀、曹斐、張渾等文武要臣議論此奏。
莘邇坐在末席,靜聽氾寬、陳蓀發表過支持的言論過后,徐徐地說道:“好教二公知悉,邇已於日前,分別遣人往天水、朔方,面見趙宴荔、趙染干,行策反之策了。唯因去年以來,王城多虜秦間諜,只上個月,大都督府就破獲了三起諜案,為保密起見,也是因謀策初發,能不能成,尚說不好,故是還未有報與諸公。”
氾寬、陳蓀等人愕然。
麴爽面色陰沉,呵呵一笑,說道:“輔國果然善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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