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咱們定西,也是為了氾公的身體著想,待我入宮見到王太后、大王,打算進言,可暫把氾公的擔子,轉給陳公、孫公、張公代掌,好叫他安心養病。公等以為可否?”
此言一出,陳蓀等人,無不大吃一驚。
也難怪他們吃驚。
今天他們眾人,本是奉王太后左氏之令,出來迎接莘邇凱旋的。莘邇打下了漢中、劍閣,為定西再次開疆拓土,這是一件舉國歡慶的好事。可怎么也料不到,僅僅因了氾寬托辭生病,不肯出迎,莘邇居然就連城都還沒有進,便要揪住他的這個把柄,奪走他的職權!
這實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時眾人,心思急轉,權衡利弊,俱是各想該如何應對莘邇此話。
曹斐牢記著他上次站錯隊的那件事兒,不等莘邇話音落地,頭個跳將出來,說道:“正該如是!”有心說兩個“正該如是”的原因,搜腸刮肚,想不出來。
黃榮費勁地從人堆里擠出來,整了下被碰歪的冠帶,下揖說道:“將軍體恤國家的老臣,一片仁心,感動天地。想來王太后定是能明白將軍的苦心,允了將軍的此請的!”
唐艾不用從人堆里擠出來,他就立在莘邇的身邊,這時搖了兩下羽扇,說道:“錄事一職,總掌朝端,一日不可有缺。氾公既然染病,那確是應該請他先把身體養好。”
羊髦亦出列說道:“將軍此是謀國之議。郎中令陳公、大農孫公、牧府別駕張公,皆我朝良臣,在氾公養病的期間,一定是能把國內的政務治理得井井有條,不會出現問題的。”
莘邇問陳蓀、孫衍、張渾,說道:“公等意下何如?”
孫衍是莘邇一派的人,第一個開口,說道:“別的不敢說,賦稅諸務,我差可略代氾公。”
張渾遲疑了下,說道:“國朝法制,臺臣如果因為生病而不能視事,達百日者,可免其職。錄事氾公今雖染病,但昨日尚可視事,今方病假一天,遠不到百日,似還不需以我等代其掌。”
莘邇笑道:“我沒說請朝廷免他的職啊!不過是因氾公名重,恐其不起,以使敵國快,吾等痛,故欲請王太后,將其職掌暫轉公等負責,好教氾公好好休息而已。”
給張渾溫聲地解釋完,莘邇按劍問尚未發言的陳蓀,“陳公,你覺得呢?這么做可以么?”
陳蓀只覺喉嚨干燥,咽了口唾沫,張開嘴,像是想說些什么,可末了,也許是令狐京被殺、令狐曲被囚的事情閃現在了他的腦中,也許是城外官道上,迤邐往東西兩座苑城的兵營而去的數千步騎戰士給他造成了壓力,又或是他看到了莘邇握住劍柄的舉動,他終是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謹慎地答道:“但有朝旨下,蓀身為人臣,自當遵旨以盡忠。”
莘邇問麴爽,說道:“中尉呢?”
麴碩是麴家的定海神針,而下麴碩纏綿病榻不起,萬一他病故而逝,麴家的下任宗長自己能否當上?隴地東南諸郡,麴碩留下的這個空當,誰來填補?是仍是麴家的人,還是會被別家奪走?麴家的利益會不會受到損害?這些天來,麴爽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東西,他現在沒有意愿,也沒有能力反對莘邇。他含糊說道:“我不預政務,朝中諸政,請將軍斟酌就是。”
氾丹睚眥欲裂,戟指莘邇,怒道:“莘阿瓜!你依仗兵勢,要做弄權的奸佞么?”
莘邇嗟嘆不已,與陳蓀等人說道:“阿恭直整,雖小憨,誠然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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