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斐掂起腳尖,拍了拍田居的肩膀,說道:“老田,螭虎是個直心眼,你別聽他瞎說。敵眾我寡,打不過不算什么。你別急,明天我就麾兵進攻,你且看我如何將這秦陣攻破。它的主將是誰?姚桃、呂明是么?兩個無名小輩,你且再看我如何把他倆擒下,送給你,任你出氣。”
田居怒氣稍息。
田明寶聽著不對,心道:“什么叫直心眼?這不是在說姓高的說的是實話么?”有心質問曹斐,到底曹斐官高位尊,不敢與他沖突,恨恨地瞪了高延曹眼,沒再出聲。
曹斐、拔若能留下部曲擇地筑營,兩人到了田居的營中,商議明天的作戰。
被拔若能留下的盧水胡騎,選在曹斐部的西邊扎營。
拔若能不在,便以拔若能的弟弟麴朱安排筑營的事宜。
三人跟從在麴朱的旁邊。
三人中有兩人,一個狀貌若猴,一個面相憨厚,可不就是且渠元光與且渠男成兄弟;另外一人,是麴朱的兒子,名叫成周。
元光兄弟是偷偷從軍出來的,等拔若能發現他倆時,已經離開王城百余里了。
拔若能本想他趕回去,可元光拍胸脯對他說道:“阿父,咱家之先,是匈奴的且渠,咱們也是貴種,可現在阿父的地位雖尊,比起先祖,咱家的威名卻不及之!兒子也是有遠大志向,想要光復咱家以前的聲名,為咱家拼個公侯出來的!這回援助襄武,與秦軍大戰,是立功的難得機會!阿父,你就讓我跟著你去吧,如能立下戰功,阿父臉上豈不也有光彩?”
他這話倒也是,拔若能遂就由他從在軍中了。
協助麴朱,把安營的諸事安排妥當,元光拽住他的弟弟男成,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對男成說道:“阿弟,你想不想建不世之功,做個咱盧水胡的蓋世豪杰?”
男成問道:“什么是不世之功?”
元光啞然,換了個說辭,說道:“你想不想妻妾成堆?每天錦衣玉食,不管走到哪里,別人都對你畢恭畢敬?”
男成喜道:“當然想了!”
元光湊近他,低聲說道:“你要是想,就聽我的話,我保你能有這一日!”
男成訝然說道:“阿兄,我不一直都是聽你的話么?”
元光點了點頭,親熱地握住他的手,鼓勵地說道:“是啊,阿弟,你一直都聽我的話!這非常好。那今天晚上,你一定也還會聽我的話了?”
男成問道:“今天晚上?今天晚上阿兄要做什么?”
元光盯著男成的眼睛,說道:“我要投秦!”
男成大吃一驚,說道:“阿兄,你說什么?你要……”
元光跺腳說道:“閉嘴!”警覺地四顧周邊,見沒人注意到他們,放下了心,說道,“你小聲點!別叫別人聽到。”
男成壓低聲音,說道:“阿兄,你要投秦?為什么?”
且渠元光咬牙切齒地說道:“咱們盧水胡好端端的在河邊養馬牧羊,誰也沒得罪,那莘阿瓜仗著兵馬眾多,卻強迫咱們遷到建康郡,編了咱們的戶,每年都要給他繳羊納馬!咱們盧水胡是天神的子民,怎能作他一個唐兒的牛馬?所以我要投秦!大秦天王蒲茂,我聞他求賢若渴,你我兄弟如去投奔,必能得到重用。等你我兄弟有了兵馬,咱們殺回定西,把咱們被莘阿瓜奴役的族人救出,將那莘阿瓜碎尸萬段,以報前仇,難道不是一件揚眉吐氣的事么?
“我對阿父說,咱們的祖上曾為匈奴的且渠,等到那時,咱們不但會因為解救族人而成為咱們盧水胡的蓋世豪杰,咱們祖上的榮光不也就能因此而在你我兄弟的手中重現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