氾寬說道:“征虜后天就要出兵,要想阻住他,必須明天就上書朝中。你集合宋翩等在朝為吏的諸家子弟、交好、故吏,叫他們明天一起上書,彈劾征虜!整個劾奏交章、上如雪片的動靜出來,為我等做個先鋒!然后我等再隨之上書。這是第一件事。”
氾寬等是大將,不可首先上陣,得先有小兵小卒開道,為他們打個先鋒。這是題中應有之義,宋羨并無疑問,應道:“是。”問道,“第二件呢?”
氾寬說道:“陳蓀、張渾、麴爽那里,我親自去說,然欲想扳倒征虜,只從朝中用力不夠,最好再有清流輿論,你去鼓動王城的名流,請為我等造聲勢,……再去發動泮宮的學生,叫他們明天中午伏闕,便說他們是聞了王城輿論,出於忠心,所以聲討征虜。這是第二件事。”
宋家前為隴地的頭等閥族,現下族聲依然清高,宋羨本身就在王城清談名士的這個圈子里;泮宮指的是國家的最高學府,其內不乏名族子弟,宋羨與他們中的很多也都很熟。
這兩件事,對他來說,不在話下。
他問道:“第三件呢?”
“你選挑得力門客,立刻趕去西郡,到望丹亭,把其亭長秘密帶來谷陰。”
“帶他來谷陰作甚?”
“賈珍就死在了那個亭中。”
“賈珍?這我知道,聽說他辭官后,在還鄉的路上遇賊而死。是死在了這個亭中么?但是氾公,這與那亭長何干?與咱們扳倒莘阿瓜又有何干?”
“與那亭長無干,與咱們扳倒征虜大大有干!宋郎,汝兄是怎么被征虜害死的?征虜說姬韋之死,是因汝兄的背后主使,我不信汝兄會干這種事!可為何汝兄還是因此下獄了?不就是因為段承孫的攀誣么?賈珍與征虜間有宿怨,雖不知他兩人是怎么結的仇,但賈珍素來對征虜惡言不少,這是朝野盡知的。你把那亭長帶到王城,讓他……”
宋羨兩眼發光,說道:“讓他做個證人!證明是征虜派人殺死了賈珍!賈珍實非是死於賊手!”忍不住地連連拍手,說道,“氾公,此策絕妙,絕妙!”
想起了乞大力,心道,“這狗東西吃我阿兄的錢,卻不給我兄辦事,一直不得機會整治他,這次就栽贓到他的頭上!便說受莘阿瓜指使,害了賈子明的就是他!這叫一舉兩得。”
氾寬、宋羨兩人在賈珍身上做文章的這番思謀,竟是把賈珍的死因和殺死賈珍的兇手都給蒙對了。
氾寬摸著胡須,露出得意的笑容:“宋郎,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其它的把柄!”
宋羨把氾寬的整個謀劃從頭到尾,重想了一遍,贊不絕口,說道:“氾公真是大謀!由元光起手,先阻莘阿瓜出兵,繼合麴爽、陳蓀、張渾眾人之力,發動朝野輿論,共扳莘阿瓜!最后再用賈珍之死收尾,做致命一擊。莘阿瓜這回,就算僥幸能得不死,也給他扒下三層皮來!”
氾寬望了下外頭的天色,快到中午了,說道:“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去辦這兩件事。我也馬上去見陳蓀、張渾和麴爽!”頓了下,說道,“我并會給宋公去信,告以此事,請他斟酌相助。”
宋羨應諾,跳下坐榻,急匆匆地去了。
氾寬坐在堂上,靜了會兒神,也重想了一遍把自己的謀劃,認為無有漏洞了,遂命堂外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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