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恭笑容不變,說道:“氾將軍這說的是哪里話?咱們定西朝野,誰不知氾將軍是出了名的忠亮之臣!我絕無如此擔憂!”
氾丹板著臉,嚴肅地說道:“索將軍,我不與你繞彎子。不提家君蒙冤受屈,被征虜陷害黜免,只說征虜將軍仗其兵馬,跋扈朝中,侮辱衣冠,擅殺宗室,只要丹在朝一日,我就與他勢不兩立!然此我定西內部之朝事也,柔然來侵,則是我定西之外患也。我斷不會因為我與征虜的矛盾而耽誤、影響到了今次迎擊柔然之戰。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話就是這樣。”
索恭伸出大拇指,贊道:“氾將軍當真是忠貞亮節之臣!一心為國,我佩服佩服!”
氾丹豈會不因父親的被貶出朝去而感到憤恚?然他適才所言也是他的真心話。他沒心情去聽索恭的奉承,只管順著自己的話,直言直語地說道:“將軍有何方略部署,便請吩咐罷。”
索恭確是已有迎戰的部署,便把自己的構想說出:“柔然去年才敗於虜魏與拓跋鮮卑的聯兵,元氣大傷,以是此回侵我西海郡的兵馬,只有五千余騎。氾將軍,你我兩部合兵,計三千余步騎,雖是不如溫石蘭部兵多,但我軍裝備精良,足以一敵十,故是,我并不擔心咱們能否守住西海郡。我現下唯一考慮的是,咱們能不能把溫石蘭部全殲!”
氾丹說道:“全殲?”問索恭,說道,“如何全殲?”
索恭說道:“我與將軍兩部,合在一起,計有步卒總共兩千人,騎兵千人。我意勞將軍率步卒守御西海縣城;我親率騎兵,出城而西,越過大漠,繞至澤之北岸,擇地潛伏。待溫石蘭攻我縣城的時候,我從其后突進奔襲之。如此將軍與我里應外合,或能將溫石蘭部全殲於弱水河邊!……將軍以為可否?”
氾丹蹙眉說道:“柔然騎兵雖不僅我定西騎兵精銳,然亦五千余騎,溫石蘭且是柔然之名將,我與他是交過手的,此人確然不俗,將軍只引千騎,如是貿然攻擊其后的話,萬一戰敗,如何是好?”
索恭笑道:“我所率之主力只有千騎,但當我突襲之際,卻非僅此千騎矣!”
“將軍是說?”
“我會召大澤周邊的胡牧為用,怎么說,也能召到三二千騎可用之胡吧!”
氾丹忖思片刻,說道:“如能召三二千騎的胡牧為用,將軍此策倒是可行了。”
索恭聽他不反對自己的計劃,便就起身,沖氾丹行了一揖,說道:“那西海縣城就托付於將軍了!事不宜遲,我明天就領騎兵出城!”
索恭於出城之前,先與氾丹聯名上書朝中,把柔然來犯和索恭的應戰部署,一并報與督府。索恭并有密信一道,遣騎給莘邇送了去。
……
接到索恭密信的時候,莘邇剛剛引兵到達武始郡。
看完了索恭的信,知道了氾丹對索恭說的那些話,莘邇不覺慨嘆說道:“阿恭忠而無私,索恭膽壯敢出奇,有此二恭在西海,柔然無憂。”
柔然無憂,秦州很憂。
三日前,還沒有抵至武始郡的時候,莘邇於行軍的路上接連接到了兩道秦州方面的軍報。
一道是武都太守張道崇發來的。
隴西郡失陷以后,孟朗率領秦兵的主力,與冉僧奴等合兵,轉攻武都郡的郡治下辯縣。
張道崇、李亮兵微將寡,抵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