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通的建議,深得他心,略尋思了下,找到了個借口,懇切地與那守將說道,“將軍所言甚是,我部兵馬四千,按說固是足以守城御敵,奈何鄣縣自前朝以今,廢棄已久,入城的時候,將軍應也已經親眼看到了,現下實是城墻破損,城內亦少居民。想那莘邇、麴球,俱定西之名將也,若欲憑此廢城而竟抗之,恐最終不免落個城破軍滅之結局。與其如此,不如照竺師之議,且先撤入襄武縣,與呂將軍合兵以后,再謀劃守戰之策。”
那守將怒不可遏,說道:“你如敢不戰而走,我必報與石將軍,重重地懲治於你!”
姚桃與竺法通對視一眼。
竺法通出來緩解局面,說道:“那這樣吧,現在就遣使急赴襄武,把目前咱們獲知的軍情悉數告與呂將軍,等看呂將軍如何決策,是守是撤,皆從呂將軍之意,何如?”
呂明雖是氐人,但他是后起之輩,也不在那守將的眼中。
那守將說道:“隴西的主將是石將軍,你問呂將軍的意見有什么用處?如果問,就遣人去首陽,請示石將軍!”
石首現駐的首陽被曹斐、田居圍攻,如是遣使去首陽問石首的意見,只怕使者連首陽城的門都進不去。“請示石將軍”這五個字說來輕松,要想做到何其難也!基本是不可能的。
堂中的空氣緊張,局面僵持下來。
姚桃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便假意同意,笑道:“好,那就聽將軍的!”頓了下,說道,“將軍從臨洮趕來我鄣縣,一路上只怕沒有休息過吧?請將軍在縣寺客舍中,稍事休息,等到晚上,我擺酒宴,為將軍洗塵。”呼堂外的軍吏,把那守將引出,送去客舍休憩。
竺法通憂心忡忡,說道:“明公,你怎么答應他了?首陽現受圍攻,明公就算遣使往去,恐亦會連石將軍的面都見不著,便是見著,往返少說需要兩天,而莘邇、麴球部是昨日到的臨洮縣,遲則后日,早則明天,也許就至我鄣縣了,等他們一到,即使石將軍允許我部撤走,我部也走不了了啊!”
姚桃說道:“你瞧他急赤白臉的樣子,我如不答應他,他大約當場就要與我翻臉,沒準兒還會與我部刀兵相見。此人是石將軍的心腹,你我怎好與他爭執?是以我權且應之。”
“權且應之?明公莫非另外還有主意?”
姚桃笑道:“我不是說今晚擺宴給他洗塵么?酒宴上,咱們把他灌醉就是。候其醉了,我部便連夜出城,前去襄武。”
竺法通驚笑說道:“明公適才也說了,此人是石首的心腹,難道明公就不怕他酒醒恚怒么?”
姚桃輕描淡寫地說道:“木已成舟,他就是恚怒,又有何用?他頂多將此事報與石將軍,石將軍再報與大王罷了,而大王為召天下豪杰,喜以仁義待人,前時孟朗陷害於我,說我要叛秦投魏,這么大的事,大王都沒有罪我,難不成,還會因為此點小事而治罪於我么?如果大王竟真的因此不快,亦無妨也,我自有言辭可以為我開脫,化大王之怒。”
要換了是別人,才遭過誣陷,險些身陷不測,或許在面對當前之此事時,會謹小慎微,委屈己意,從那守將之言,可姚桃不然,端得稱得上是敢作敢為。
竺法通佩服地說道:“明公之膽智,真海內罕有也!”
這話是贊譽之詞,卻勾起了姚桃的一腔愁腸。
竺法通是自己人,姚桃不對他隱瞞自己的想法,步至堂門,遙望咸陽,把垂在胸前的發束撥到腦后,按劍在手,喟嘆說道:“吾兄兵敗身死,你我而下不得自由,再有膽智,夫復合用?”
是夜,酒席上,姚桃等灌醉了那守將,假傳他的軍令,帶著本部,與那守將所帶之臨洮守兵,於三更時分出了鄣縣縣城,星夜兼程,往赴襄武縣。
在姚桃等離城后,翌日上午,莘邇、麴球帶兵殺至鄣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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