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三日的攻城慣例,定西部隊向來都是從上午,一直圍攻到傍晚才會撤退的,今天這會兒才是中午,離傍晚還有半天的時間,定西軍卻就鳴金撤退,的確令人奇怪。
啖高這幾天在城上沒有下去過,白日接戰,夜晚巡城,著實累得夠嗆。
他放下手中的硬弓,取下了用來保護拇指的玉石扳指,一邊活動因為射箭太多而生疼,虎口都快要裂開的兩手,一邊睜大滿是血絲的雙眼,眺望觀察城外的定西軍陣。
不多時,他的臉上躍現出了抑制不住的喜色。
“狗日的!三兩年中,三番兩次地來我朔方,當咱們朔方是什么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么?這回趁著茍府君不在,又來偷襲,打了咱們三天!老子忍了三天,總算能讓老子出口惡氣了!擊鼓!召聚各部精卒,準備出城反擊!”
啖高左近的將校、親兵聽他在惡狠狠地牢騷過后,傳下此等命令,無不愕然,彼此顧視。
啖高一疊聲地催促親兵:“取我槊來!牽我馬來!老子要親自帶隊。他娘的,張韶是吧?肥的跟豬頭似的!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樣,配穿那身銀甲么?擱他那將旗下頭耀什么武,揚什么威,老子早就看不慣他了!今必將他生擒,砍了他的豬頭,煮湯給大家喝了!”
一個曲軍侯說道:“將軍,出城反擊?”
“你耳朵不好使,沒聽到我的命令么?”
這軍侯是個有腦子的,被啖高責罵,并不生氣,他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說道:“可是將軍,唐兵雖撤,但他們撤得無緣無故,委實蹊蹺,這會不會他們久攻我城不克,而故意敗退,以誘我部出城的呢?我部如果出城反擊,豈不正中他們的下懷?”
廣牧縣北鄰黃河,因此定西軍的主攻方向是其城南。
啖高瞅了這軍侯眼,抬手往城南方向指去,說道:“看到了么?”
那軍侯隨著啖高的手指,越過城下撤退的定西步卒,再越過護城河外的定西主陣,看到一隊隊的定西兵士,推著武剛車、輜重車等,趕著駱駝,正在主陣南邊數里的地方布列陣型,約有近千的定西輕騎和數百已然披掛完畢的定西甲騎,也在相繼往那個位置聚集而去。
這軍侯說道:“這是?”
啖高說道:“還沒看明白么?唐兒為何在陣南布列車陣?只有一個可能,必是溫石蘭率部從漠中出來了!此我與溫石蘭合兵,內外夾擊,以大破唐兒、生擒張韶的良機是也!”喝令左右的將校、親兵,“還不速傳我的軍令?”
啖高先堅守廣牧,然后等到定西部隊久攻兵疲的時候,溫石蘭伺機率部出漠,與城中里應外合,共擊定西兵的作戰方略,啖高身邊的諸將校、親兵都是知道的,他們遂不復再有異議,俱皆凜然應諾,趕忙或去別部傳達啖高的命令,或歸本部選揀精卒,預備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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