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我的守城之策便是,高將軍、臨戎侯與我里外夾擊,共破茍雄!”
竺圓融恍然,說道:“原來如此!我說戰況這般激烈,怎么不見高將軍、臨戎侯?原來他們早被將軍派去了城外埋伏!敢問將軍,埋伏何時發動?”
“我給了高將軍、臨戎侯臨機制宜之權,時候到了,他們自就會出現。”
竺圓融看向城下。
退到了護城河外的蒲秦方才之攻城兵士,與主陣的兵士們合并,保持著陣型,坐於地上,正在飲食。放眼看去,城東、城南的野地中,東西數里之長,南北數里之寬,悉為白甲、白色褶袴的敵人。如火的夏日午時,令城上所見此幕者,卻像感到冰雪澆涼。
竺圓融喃喃說道:“高將軍、臨戎侯會何時發動進攻?”
高延曹、趙興、曹惠的進攻沒用等太長時候。
於河陰縣南漠中,得到了茍雄部已至河陰百里外的軍報之后,高延曹密切地關注著茍雄部的行蹤,尾隨其后,一路銜尾而行,早於前日,就駐兵在了朔方縣南邊的漠中。
——卻是說了,為何不干脆直接駐兵在此處,干嘛先去河陰南邊呢?這是因為張韶雖制定了“內外夾擊”的戰策,可打仗這事兒,情況是隨時可能會出現變化的,茍雄會不會“配合”?他此策能否實現?說不好。故穩妥起見,還是得先摸到茍雄的主力才行。
高延曹等部的停駐之所,正是月前溫石蘭所部的埋伏之地,這里有個泉眼,是距離朔方縣最近的有水源的地方,也正是賀蘭延年部與溫石蘭部那場大戰交戰地的附近。
瀚漠沙海之上,風沙尚未能把戰死的柔然、鮮卑、烏桓等各族騎士的尸體盡數掩埋,偶有風吹過,掀起沙層,可見下層的沙上猶沾血跡,半被沙子遮蓋、已經干枯的尸體,以及死掉的戰馬,和斷掉的長槊、各色的刀弓、箭矢,還有溫石蘭部繪著雄鷹或狼頭的旗幟,隨處可見。
這一切的場景,透出濃濃的慘烈,似在對觀者無聲地訴說著戰爭的殘酷,但對高延曹等久經沙場的這批定西精銳而言,他們對此卻是熟視無睹,這兩天中,有那兵士甚至還去到這片不久前的戰場中,翻查尸體,看有無錢財可拿,挑揀可用的刀弓,看有無好刀勁弓可得。
這些且不必多說。
就在竺圓融喃喃自語后不久,數騎斥候,從朔方縣的方向,奔至高延曹的駐軍地,穿過三千余有的坐於自己馬邊,閑來無事,吹牛聊天,有的躲到沙坑下打瞌睡,有的磨刀擦甲喂馬的唐人、鐵弗匈奴騎士組成的松散陣地,到得中軍,把探來的朔方戰況稟與高延曹。
“報將軍,茍雄攻勢甚猛,從上午一直攻城到了方才,其部兵士現在陣中用飯。”
高延曹盤腿坐在個錦墊上,在其身后,四五個親兵,兩個舉著一面大傘給他遮陽,其余的各拿蒲扇,給他扇風,在他身前,兩個光著膀子,一身腱子肉的壯卒在玩角抵給他賞看。
聽了斥候的稟報,高延曹半閉眼,懶洋洋問道:“茍雄用了多少兵攻城?”
“全軍壓上!”
高延曹睜開了眼:“你們說他部的兵士現在陣中用飯?”
“是。”
高延曹精神大振,跳起身來,朝十余步外的一個便於攜帶的小帳篷叫道:“君侯,出兵了!”
帳篷里伸出個腦袋,髡頭小辮,相貌年輕,是趙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