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請附氐秦的書,就由右侯代我來寫吧。”
“諾。”
賀渾邪咬牙切齒地說道:“殷蕩這小東西,老子正眼不瞧他一下的,也敢來犯我境!就等蒲獾孫撤兵還后,看老子怎么殺你個血流成河!叫你過得了淮,叫你回不去揚!”
他把視線投往帳外,從他這個位置,隱約可見其營墻外筑成的一個高大土丘,那土丘其實不是土丘,是一座才用殺掉的千余殷蕩部唐兵首級和數千逃奔殷蕩而被賀渾豹子等部羯兵抓住殺掉的徐地唐民百姓首級筑造而成的京觀,他遙注京觀,猙獰地說道,“你唐家不是不肯與老子結盟么?老子騰出手來,先滅了殷蕩,再打到你服,打到你求老子收你為奴!”
張實代賀渾邪寫了降書一道,送給蒲茂,自去天王之號,愿為秦之東藩,并以讖緯之說,奉承蒲茂,說他既得天命之所鐘,又將滅魏國,應當順天承運,進尊號,繼皇帝位。
張實的降表到鄴縣時,鄴縣剛剛被秦軍打下。
鄴城宮中,殿宇深深,氐、羌、匈奴、鮮卑、唐,還有些許的西域粟特人,等等百余各族的俊杰高才,俱皆衣著黑色的朝服,分立左右,堪稱文武璀璨,雜以幾個光頭的和尚,大殿盡頭,蒲茂冠冕袞服,矜持地坐於龍椅之上,聽賀渾邪遣來的羯人使者用氐語讀誦降表。
降表讀完,眾臣或作恐嚇,或作訓責,嚇唬了一回那使者,然后叫那使者先退。
待那使者去后,蒲茂散了群臣,獨獨留下了孟朗。
兩人轉入殿后室中,蒲茂問孟朗:“賀渾邪的這道降表,孟師以為孤當何以處置?”
孟朗答道:“賀渾邪狼子野心,殘虐之徒,今其此降,是逼不得已,但鄴縣雖下,慕容鮮卑猶據幽、冀,我王師接下來,應當再接再厲,必要把慕容鮮卑斬草除根不可,不能給它喘息之機,眼下暫無暇顧及徐州,他既獻來降表,便權且許之就是。”
蒲茂遲疑地說道:“他表中上言,說孤仁義之名,撒播四海,寰宇萬民,求為王臣,奏請孤上尊號?”
“大王,當下海內,江左諸州為唐室有,徐、青為賀渾邪有,慕容鮮卑竊據幽、冀,定西名為唐臣,實如自立,是隴州亦為一國,大王便於此時稱帝,也是有名無實,且很可能還會激起北地唐人的抵觸,是以臣陋見,賀渾邪的這個奏請,其意叵測,大王不予理會為宜。”
蒲茂以為然,就接受了賀渾邪的投降,但沒有稱帝。
送到莘邇這里的此條“賀渾邪降秦”的情報,沒有這么詳實的內容,但賀渾邪降秦、蒲茂許之、進攻彭城的秦軍被蒲茂撤回等事,俱在情報中有所述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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