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惠答道:“末將怎敢!子勤,……不,趙參軍智勇俱全,末將一直就說,他絕非池中之物,今日他能得使君擢用,既是使君慧眼識人,不瞞使君說,末將也是很為他高興。”
“你這一張嘴,比老郭可強得太多了。”
“使君此話,有道理!”
唐艾大笑,環顧堂中,舉杯說道:“君等請共舉此杯,賀我得子勤此才!”
郭道慶等一起舉杯,共同飲下。
唐艾今天跑了一天,累了,酒宴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不到二更就散了。趙勉回去營中,收拾行裝,以準備從唐艾去襄武督府上任新職,且不多說,只說曹惠及諸吏辭別走后,唐艾是夜宿於州府,但他沒有馬上就休息,而是喚了郭道慶,與其在舍中密談到夜半時分。
次日上午,郭道慶、曹惠等送唐艾離縣。
趙勉天不亮就從營里出來,已在州府外頭等候。唐艾就攜他同行。郭道慶、曹惠等送到縣界乃還。
出了獂道縣界,唐艾吩咐停下牛車,撩開簾幕,笑吟吟地招手,叫從行車邊的趙勉進來,說道:“枯坐無趣,昨晚亦沒與你拉呱夠,子勤,你入車來,咱倆再好好的暢敘則個!”
魏咸昨晚就回來了,聽到唐艾此話,見趙勉將要上車,立刻擋在前頭,說道:“敢請參軍把佩劍給我。”
唐艾面現不樂,呼魏咸的小字,說道:“藥王,你這是干什么?”
“督君,這是莘公給末將的命令。莘公嚴令末將,無論是誰,都不許佩劍持刃近督君左右。”
“子勤是我的參軍,且是我的州里人,與我關系遠非常人可比,他還能傷我不成?你何必這般認真?再則說了,他那佩劍,是我贈給他的,那劍鞘里頭是個什么東西,你不知么?一柄木劍罷了!”
魏咸板著臉,說道:“督君,別的事,末將都聽督君的,唯獨此事,是莘公的嚴令,末將不能聽從督君。”伸出手,與趙勉說道,“勞參軍把佩劍給我。”
趙勉摘下佩劍,給了魏咸,魏咸捎手把他蹀躞帶上的短匕也取了下來,這才放他登車。
唐艾搖著羽扇,一臉的無可奈何,說道:“子勤,你與藥王初識,還不知他的性子。他就是這么個刻板的人。莘公把他給我前,他是莘公府上的門下督,每當他值守之日,無有莘公的回令,就連中臺的麴令、宮中的內宦,就連我,也進不得莘公府的府門半步!
“不要理他了,你快進來坐下。我家遷到隴州已經數代,家鄉如今是個什么樣子,除偶爾有些耳聞,我幾乎一概不知,你細細地給我說說,現在的冀州與舊年尚未王土時都有何不同了!”
趙勉應諾,上到車里。
簾幕落下,牛車繼續前行。魏咸策馬,緊緊地從在車門這側,支起耳朵,時刻關注車內的動靜。時而趙勉的話語,時而唐艾的笑聲,不時地從車中傳出。晴空萬里,寒風撲面,一車,十余從騎,沿著黑黃的官道,在蕭瑟的道邊樹木、田野間,朝西北而行。
行到下午,過了赤亭,到了一個村落。
與其說是村落,不如說是小的塢壁。塢壁周邊是農田,引來的河水環繞塢壁四面,在其西邊有座吊橋。牛車停在了吊橋外頭。魏咸勒住馬,朝車廂內大聲稟道:“督君,到了。”
一路上沒有停下的說話、笑聲,隨著魏咸的這句話停了下來。
很快,車簾打開,唐艾探出了頭,往吊橋、塢壁處看了兩看,說道:“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