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瞻的長子慕容美已經被蒲茂許配了個宗女,兩人已然成婚;蒲茂又選出的這個宗女,是準備嫁給慕容瞻的次子的。此事挺早之前,蒲茂就與慕容瞻提過了,只是后來先打隴西、后又備戰進攻代北,故是拖延至今,蒲茂才把出嫁宗女的人選挑好。
聽了蒲茂此話,慕容瞻再次拜倒,感激十分地說道:“大王對臣的深恩,對臣犬子的厚愛,臣真不知何以為報!唯有為大王肝腦涂地。”
蒲茂爽朗地笑道:“將軍,公之子可不是犬子。有道是,虎父無犬子嘛,對不對?”哈哈笑了兩聲,真誠地說道,“公家,慕容之貴種也,與孤家正可謂門當戶對,孤是想和公,咱們兩家世代結為姻親的!慕容公,你說可好?”
慕容瞻伏拜說道:“大王錯愛深恩,臣沒齒難報!”
“公請起!”
慕容瞻爬起身,依舊恭謹站下。
蒲茂略作沉吟,繼續說道:“這第二件事,就是南陽那邊傳來軍報,言說桓蒙親率荊州兵,號稱十萬之眾,沿水北上,悍然犯我境,已入南陽郡界。這件事,將軍已知了吧?”
慕容瞻說道:“回大王的話,臣聽聞此事了。桓蒙不自量力,斗膽包天,竟然敢侵犯我境,他這一來肯定是會大敗而歸的!”
“桓蒙之所以這個時候進犯我南陽,孤料之,不外乎兩個緣故。”
慕容瞻適時接腔,說道:“敢請大王開示,是哪兩個緣故?”
蒲茂豎起一根手指,說道:“他聞我王師北伐拓跋倍斤,以為這對他來說,是個趁虛而入的機會,此緣故之一也。”又豎起一根手指,說道,“江左北府的謝崇今年初時,僥幸贏了燕公一仗,北府之設,為的正是制衡桓蒙,因是,為保證他在江左的權柄不失,與謝崇爭功,他遂乃進犯我境,此緣故之二也。”
慕容瞻說道:“大王英明!想來桓蒙悍然犯我王土,必是因此兩個緣故無疑!”
蒲茂將兩根手指并在一處,晃了晃,嘆道:“桓蒙五十多歲了吧?五十老翁,上不思忠君報國,下不恤郡縣百姓,而為一己之私,屢興攻戰,亦是可發一嘆,孤不取也!”
慕容瞻說道:“回大王的話,臣聞江左風議,唐室主臣對桓蒙皆是久懷不滿,桓蒙在江左,堪稱道路側目。其之狼子野心,不軌之圖,已是人盡皆知矣!”頓了下,說道,“桓蒙雖奸人,然以臣愚見,這對我大秦而言,卻是件好事!”
“好事么?”
慕容瞻說道:“主弱臣強,此亡國之道也,將來大王伐江左,事半功倍矣!”
蒲茂卻無喜色,他搖了搖頭。
慕容瞻問道:“臣敢問大王,是臣說錯了么?”
蒲茂面現憐憫,說道:“偽荊、江左的士民,現在雖在敵國,然在孤眼中,皆我大秦之子民也!可桓蒙為其非分私求,數興不義之師,不僅使得我南陽百姓不能安居樂業,并且令偽荊士民亦苦不堪言,如處水火!每思及此,孤即轉輾難安!”
他顧視慕容瞻、仇畏等臣,擲地有聲地說道,“孤寧愿桓蒙忠臣,不勞孤之子民,然后待孤伐之,他若肯獻表而降最好,便是不肯,卻也至少叫偽荊士民不用再受如今的苦罪!”
“偽荊”也者,如前文所述,蒲秦也有個荊州。
蒲秦的荊州原本不大,主要只有豐陽這一個縣的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