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警備隊長臉色一青,幾乎要爆發出來,到底還是沒和小女孩一般見識。楊陽捶了友人一記,道:“對不起,這小妮子剛在耶拉姆那兒吃癟,心情很差,故意拿你出氣。”
“看得出來。”艾瑞克瞅瞅昭霆兩臂的沙袋,這才心理平衡。
“喂,丫頭,你還沒洗臉吧,眼屎還在眼睛里頭耶。”一名士兵笑著揶揄。昭霆瞪他一眼:“少啰唆!”跑去井邊打水洗臉。艾瑞克目送她走遠,突然想起一事,卸下背上一只裝滿箭的囊袋,遞給楊陽。
“這是——”
“你正在學箭吧?前天神官拜托我的,已經打好了,總共三十支,是輕質箭,最適合初學者用。”
“多謝你。”楊陽捧著嶄新的箭囊由衷道謝,心里更多的是對銀發青年細心關懷的感動。艾瑞克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不用謝我,這是我爸打的,我對打鐵沒興趣——對了,你要好好加油哦!”
楊陽應了聲,將箭袋放進神殿,出來時正好昭霆洗漱完回來,于是一行人開始晨跑。
初升的旭日給小小的邊境村莊染上一層薄紅,掠過大片農田的晨風帶來清新的草葉香氣和悅耳的鳥鳴,沿途的村人都對“運動員們”致以熱切的加油。因此,雖然沒有鋪石板的小徑被昨日的雨水沖得泥濘不堪,又不時有雞犬牛羊招搖過市,兩個少女還是堅持跑完了全程。
昭霆因為多了兩個負重,今天竟是最后一名,到終點時累得一頭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楊陽兩手按住膝蓋,喘息不已。
警備隊員們都稱贊兩人有毅力,艾瑞克更信誓旦旦保證昭霆有成為優秀戰士的潛質。可惜當事人對他提供的前景毫無興趣,只翻了個白眼做回應。
“好,你們回去吃飯吧,神官大概起來了。”艾瑞克和氣地道。楊陽勉強挺起腰板,拉起昭霆向眾人行禮道別。警備隊員們可不止要每天早起鍛煉,還要巡視整個領地。
楊陽和昭霆沒有直接回神殿,半途拐進西芙利村唯一一家旅館兼酒店“跳舞的麥酒桶”。店里冷冷清清的,客人都上工去了,老板娘娜塔在柜臺后面洗盤子。她是個紅光滿面的婦人,身材肥胖,把狹小的空間塞得水泄不通。瞥見兩人,她立刻扔下手邊的活,快步迎出,大聲道:“哎呀呀,快坐快坐!瞧你們累的!”
昭霆早就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楊陽吐出近似呻吟的低語:“娜塔嬸~~~牛奶~~~”
“早就準備好啦!”娜塔將沾滿肥皂泡的雙手隨便往圍裙上一抹,跑回柜臺后端出四只裝著白色液體的木杯,見楊陽呆站著,奇道,“你還站著干嘛?坐啊!”
楊陽本想說剛運動完不宜馬上坐或躺,對心臟不好,但實在沒力氣解釋,只好依言坐下。娜塔也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兩人旁邊,眼中浮起疼惜之情:“其實我和外子本來想收養你們的,畢竟神官大人已經收養了一個耶拉姆,這樣你們也不用受修行的苦。”
“沒關系,娜塔嬸,我們倆是自愿成為神學生的。”楊陽溫和地道。
“唉,想當初耶拉姆那孩子也這么說。真不知道當魔法師和戰士有什么好,年輕人就是這樣。”娜塔嘆息。楊陽笑道:“娜塔嬸你真是的,你也不老啊。”昭霆插嘴道:“娜塔嬸,你剛才說死小鬼是被收養的!?那…他的父母呢?”
楊陽一挑眉,她早就注意到娜塔話里的深意,只因天性不喜打聽他人的私事,便沒有問。
娜塔比昭霆更詫異:“耶拉姆和你們一樣是孤兒,這件事你們不知道?”
“知道個鬼!那小子的嘴巴像貼了封條似的,從來不說自個的事,娜塔……”一言未畢,一只手伸過來牢牢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