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嬸,我們肚子餓死了,先告辭了,拜拜!”楊陽一手拿牛奶,另一只手拖著友人走出酒館,直走出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敲了友人一記,罵道:“你這笨蛋,一點不通人情世故!那種事怎好亂問!下次別再這個樣子了!”
“為什么?”
楊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好吧,我舉個例子,現在我把你小時候被野狗咬傷屁股和七歲還在尿床的丑事當眾抖出來,你會有什么反應?”
“殺了你。”昭霆沒有半點猶豫,目光狠厲地回答。楊陽點點頭:“就是這么回事。每個人都有不想回憶也不想他人提起的過去,所以像你那種行為是非常失禮的。即便是你不太喜歡的人,你也不可以冒然捅他的痛處。何況耶拉姆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更不可以傷害他。”
“唔……”昭霆受教,點頭表示認錯。楊陽抬眼看向不遠處升起裊裊炊煙的紅磚房子,胸中涌出一股暖意,不覺溫柔了表情。
“好了,我們快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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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幾步,兩人就瞧見神殿門口的水井前站著一個熟悉的頎長身影,正想打招呼,卻見對方提起打滿的水桶,雙手倒扣往頭頂澆下。
“!”兩人嚇了大跳。而且青年淋了一回還嫌不夠,把木桶放下去,又澆了一次,然后像小狗甩干體毛般抖抖身子,水珠頓時順著他燦銀也似的發四散飛濺,宛如斷線的珍珠項鏈,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生輝。
昭霆咋舌道:“這種洗臉方式,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神官怔了怔,轉過頭,綻開笑容。
“哦,陽,昭霆,回來啦,辛苦了。”
青年秀麗的面龐在水滴的映襯下更像朝霞般眩目迷人;和長發同樣銀亮的眉睫下,碧眸仿佛最上乘的祖母綠一樣澄清美麗。楊陽不知道真正的祖母綠是什么樣子,但此刻她只想得到這個比喻。
“昨晚看書看得太晚了,有必要把自己弄清醒些。”神官用干布拭臉,瞥見昭霆兩手的沙袋,他露出和剛才意義不同的微笑:“今天開始加負重啦?”昭霆臉孔一板:“你好像在幸災樂禍?”
“沒的事,只是想起耶拉姆當初訓練時比你還苦,腳上也綁兩個,看來他也會體貼人了。”
“什么體貼!我是女孩子,這不是當然的!”
“女孩子就不是人嗎?”神官不解。
昭霆目瞪口呆,這才發覺自己是在向對方撒嬌。真是不可思議,眼前的青年有著讓人親近、依賴的氣質,換作老是冷著張臉的耶拉姆,打死她也不會說出那番示弱的話。
神官關心地問另一個人:“今天還有沒有不舒服,想嘔吐之類?”楊陽笑著擺擺手:“早就適應了,不用擔心。”神官這才展顏,拍拍兩人的肩膀,道:“來,我們進去吧。”
紅棕相間的格子桌布上擺著一大碗玉米濃湯,吐司和小餐包,摻有萊姆酒的橘子果醬,乳酪和牛奶。花色雖然稱不上豐富,味道卻足以彌補這一點,熱騰騰的食物更營造出家庭用餐的溫馨氣氛。
但昭霆還是注意到量有所變化,一連消滅三片吐司后,她先喝了口牛奶幫助下咽,再興師問罪:“我覺得今天的早飯比以往寒酸很多啊!”言下之意是質疑司掌神殿內務的少年待客誠意度是否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