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但是一般的佃戶也有類似的問題,他們不收糧食就繳不了租,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沒有保證。”
“嗯,嗯。”
“真正覺得那里都可以活得,只有那些沒有家累的赤貧戶或者長工。”
“這么說,愿意歸附我們的人不多。”文德嗣有些氣餒。
“是的,其實我們對窮人是有吸引力的,特別是我們推出的‘職工’待遇之后。起碼對原來扛活的人來說給我們干比給老財們干好多了。可是對于有一點家室產業的佃戶、貧農,可就未必了――他們更在乎的是‘安穩度日’――其實就是這些人對‘紅旗能打多久’有顧慮。”
“在我們沒有取得更大的勝利或者合法的地位之前,恐怕這個顧慮沒法消除。”蕭子山也顯得很失望。
“就算有顧慮,也得推行下去。”文德嗣考慮了一下,“還記得預定的方針么,‘明燈效應’。只要大家看到為我們效力能活得更好,自然而然的就會傾向我們了――老百姓還是看眼前的比較多一些。”
“這個我贊同,只要能切切實實的給好處,老百姓是不會忘記的。”
“還有,那八個黎民俘虜,現在還押在俘虜營里,沒有編入勞工隊。執委會打算怎么處理他們?”
“我們正準備以他們為突破口,和南面的黎侗交通起一定的關系。”蕭子山解釋道,“慕敏正做這項工作。這幾天就會出結果了。”
言下之意就是此事不是你過問的范疇,鄔德點了點頭。正說著話,文德嗣的小靈通響了起來,有人在電話里說了些什么,文德嗣說了句:“讓他們先等著,好好招待。我們這就來。”對鄔德說:“有當地人來拜訪我們了。”
“哦?”鄔德來了興趣。
“是為了俘虜的事情,你和我們一起去吧,對了,把熊卜佑也帶上。還有那誰?當地的翻譯,都叫來。”
“好,我這就去辦。”
自從縣里的兩路反攻慘敗之后,整個臨高縣城里一度又情勢緊張起來。聽逃回來的鄉勇說海賊們火器十分厲害,一打就是死一片,連本縣赫赫有名的黃家寨的團練都被打敗了,連黃守統本人都受了重傷,被直接抬回黃家寨去了。城里人心惶惶,縉紳們有人已經在往偏遠處的親戚或者自家的莊寨上轉移財物和人口,還有的則慌稱家里有事或者身體不適,紛紛告退回家去了。連躲在城里的難民也有想出城的――風聞這群短毛的海賊要來洗城報仇的,
折騰了幾天,看髡賊們沒有要來攻城的意思,官紳們才驚魂稍定。因為損失太大,一時間內部開始吵吵嚷嚷起來了。本來以為謀劃的天衣無縫的進攻不光彩的失敗,使得劉進士的所謂討賊之策被證明根本無用。有人在風言風語的說劉進士是秀才談兵,上誤朝廷下誤鄉梓,把個本來就身體不好的劉大霖氣了個半死――一個月來勞心勞力的落了這么個下場。他身體也不好,就此告退回家休養起來。
吳縣令即生氣又不便阻攔,每天只在花廳生悶氣,又擔心。海賊登陸已將近一個月,到現在也沒看他們有退走的意思,縉紳們對自己也失去了信任,城里的人心都散了,髡賊們要是來攻城,恐怕那些弓手鄉勇立馬就會一哄而散。至于府城那邊,到現在除了來個書子,要他“謹守城池”之類的廢話之外,便是提醒他朝廷秋糧開征在即,要他全力督責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