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笑?”陳忠煥急道。
“是營嘯!”黃安徳當兵出身,知道這事情的可怕性。
所謂的“營嘯”多發生在軍營或者監獄這種地方。人多擁擠、居住空間小且平時整個群體精神壓力大,處于崩潰的邊緣。一旦某個人因噩夢而喊叫時,往往會引發其他人的連鎖反應,使得整個群體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甚至自相殘殺,死傷無數,后果十分嚴重。
黃安徳在山東當兵的時候見識過營嘯,亂起來別說幾個兵,就是參將總兵親臨一樣彈壓不住。就自己這幾個人別說制止,沖進去恐怕只有送命的份!
“快,出來。”黃安徳趕緊拽著陳忠煥出了屋門,另一個哨兵也趕緊跑了出來,臉嚇得煞白。
黃安徳帶著人退出十幾步去。從腰間取子彈裝火帽一氣呵成――這套分解為二十五個動作的裝彈程序在這一期的教育兵里以他練得最為純熟。
拿著裝好彈的槍,心里也定了下來。記起站崗前學習的處理緊急事務的培訓,對正茫然發呆的陳忠煥喊道:
“快去敲警鐘!”
“我就去!”這老頭子忽然腿腳也靈便起來了,居然一路小跑的跑來出去。
和他站在一起的教育兵哆哆嗦嗦的裝子彈,裝了好幾次都沒把火帽安上,
“別慌!”黃安徳為了安撫他的情緒和他說話,“你叫什么?”
“錢――錢――多!”
“看來你的錢不多啊。”黃安徳開玩笑的說。
“是,是。窮人一個。”錢多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終于把火帽安上了,“他們要沖出來怎么辦?開槍嗎。”
“沒事,他們不會沖出來的。”黃安徳知道營嘯的時候往往原地互相廝打,很少跑來跑去的。
這時候警鐘聲響了起來。這里離開隔離檢疫營不遠,陸軍常駐此地的一個裝備有鎮暴器材的步兵連聞聽留置所出了事情,立刻出動了一個步兵排過來。
黃安徳遠遠的只見三十多個人渾身藤盔藤甲,拿著竹棍和藤牌整齊的喊著口號列隊跑來。陳忠煥趕緊跑上去和帶隊的官長指手劃腳的說著什么。
“注意!催淚彈準備!”在一名排長的口令指揮下,一個手持一次性擲彈筒的班快步跑來,成橫隊展開。
“不能用催淚彈!”黃安徳在武器課上學過,知道里面裝得是胡椒粉,屬于所謂的鎮暴用“非殺傷性”武器。但是營嘯不是一般的暴亂,用了不但起不到驅散人群的作用,反而會引起更大的混亂。他趕緊上跑上去,一著急,把學得軍禮忘記了,直接給那排長打了個千,“大人!用不得!”
排長被嚇了一跳:“你是誰?”
“我是這里的哨兵。”黃安徳急著直擺手,“這是在鬧營嘯!催淚彈一打進去,里面更亂,要死很多人的!”
眼見這排長還在猶豫,黃安徳大聲道:“我過去當過兵見識過,只有先沖進去彈壓才行!”
排長不是明軍士兵出身,不知道什么叫“營嘯”,但是見他面色凝重,又說打了催淚彈要死很多人,便命令不要放催淚彈,直接派人沖進去彈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