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熟視無睹的自顧自的干活抽煙的。
因為距離遠,林佰光只隱隱約約的聽到男人的呵斥:“……你以為自己是什么?裝正經也不看看地方!看我不打爛你個臭X,還給爺拿喬……”
這極富SM情趣的場面卻讓林佰光打了個寒顫――他提醒自己,自己要面對的就是這樣一群人,他們幾乎不受任何法律和道德的約束,心里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施十四將他引到岸上。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南日島上的海盜根本沒有搭建任何寨子、堡壘的之類的設施,岸上有些托上沙灘正在修補的船只,海盜們搭建了些草棚就算是臨時的住所了。顯然,海盜們并不認為有人能夠沖上岸來直接威脅到他們――船隊就是他們的堡壘。
林佰光因為事先已經換上了明人的裝束,所以沒有引起很多人的圍觀。一路走來,只見岸上有幾座用殘木石塊的籬笆圍起來的空地,四面有拿著刀槍,揮舞著鞭子的海盜在看守,里面或蹲或躺的關了許多人,男女老少一應俱全,有穿著綾羅綢緞的大戶也有破衣爛衫的窮人,只是在這既不避風也不遮雨的地方一蹲就是十天幾個月的,很多人已經面無人色,渾身骯臟不堪。籬笆墻外的木樁上掛著幾個人,大概已經是死了,上面蒼蠅亂飛。
籬笆墻外面大約有墳地,埋得不深,發出一股令人惡心的臭味,
“這是票房。”施十四道,“各處抓來的票子都關這里。”
“這等窮鬼也抓來作甚?”林佰光故作驚訝道。
“上岸劫掠的時候哪里來得及分窮得富得,一鍋端來了再說。”施十四道。
“既繳不出贖金來,抓來何用呢?”
“和你們澳洲人一樣,用來干活。”施十四笑道,“咱們沒你們這么心靈手巧,做得出這許多精巧的貨色,但是大幫里的各色雜活有的是,有些不花錢的手下使喚也便利些。”
被抓來的繳不出贖金的一律用來役使,從打柴、燒火、修船、挑水之類無一不干,睡的是露天,吃也是有一頓沒一頓――海盜并不關心這些俘虜的死活,若是能熬過幾個月不死,首領發了善心也許就會放人,若是大幫里缺人就會被拉去當海盜。
稍有姿色的女子用來滿足生理需求,等到大伙膩味了,就送到大陸上賣掉,有時候送到南洋去賣――在南洋的做生意的中國商人們雖然可以拿土著女人將近,但是從國內來得女子更能得到他們的青睞――賣出個好價錢來。
林佰光隨著他穿過票房,遠遠的看到海邊的小山上居然有一座完整的寨子,上面飄揚著諸彩老的字號,不由吃了一驚,這寨子修得好整齊規整!待到走近一看,卻見寨墻已經塌毀了多處,寨子里的屋子也有坍塌的,再看寨墻上的敵樓、旗桿座之類,他知道這原來是座明軍的水寨,荒廢了許久之后又被海盜所占用而已
寨子周圍,密密麻麻的搭建著許多棚子帳幕,大約是諸彩老手下的親信和大小頭目的居所。挎著刀拿著竹竿矛的海盜們也多了起來,林佰光知道,此地大約已經接近諸彩老的牙帳了。
一行人一路向著明軍的廢寨而去。沿途不斷地碰到巡邏的小股海匪們,比起在海邊遇到的難民一般的海盜來要顯得要精悍些,顯示他們離諸彩老的中軍越來越近了。
不過,就算以林佰光不專業的眼光看,諸彩老的陸上營寨并不見得高明,一看就是毫無章法的隨意安插的,崗哨、巡邏隊都很隨意,不少地方的設防非常松懈,徒居其表。
這樣一支看起來水平就一般海盜人馬。也能屢次登陸,深入內地搶劫州縣,而且多半還是所向披靡了。要么他最強的人馬不在南日島,要么就是他的對手實在太濫。林佰光認為后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明軍的戰斗力的評估,在穿越集團中一直有兩種極端,一種是覺得不堪一擊,大有幾百人槍就能打遍廣東乃至直取南京的。一種是覺得敵人再濫也是正規軍,我們再強也是業余選手,沒有全身裝甲、AK47、馬克沁機槍就難以取勝。
現在看來,起碼廣東福建的明軍是沒什么好怕的,諸彩老如此水平的人馬也能縱橫廣東福建兩省,讓明軍無可奈何,以臨高縣保安團的裝備、訓練和紀律水準來看,以一敵十不見得行,打敗三四倍的敵人是毫無懸念的。
又走了一陣,雖然還隔著較遠的距離,但是晴空之下林佰光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寨子上的大旗上面繡著著斗大的“諸”字,旁邊還有一面旗幟,繡著“三軍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