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五的家族慘史,對任何一個時代的中國人來說不算什么如何的新鮮――即使是來自21世紀的中國人――這樣的故事一代一代的發生過無數,但是潘潘這樣的人來說,還是很有震撼性效果的。
“……要不是澳洲首長救了我們兄弟,我們一家子早就死絕了,連尸體都被野狗吃了。”阮小五的神情有點激動,“不光是救了我們的命,還給吃給喝,給衣服穿,教讀書認字,現在我又當了海軍軍官,這樣的恩情就算是以死相報也是報答不了。”
潘潘的表情有點復雜,她不認為阮小五的話里有虛假的成分,這種發自內心的感激絕不是裝出來的,但是她在內心深處又對這樣的感激存在著疑惑,在她看來,這種感激會破壞人的獨立思考能力,使其成為一個穿越集團的盲從者。
潘潘雖然為了愛情和冒險跟隨了丁丁義無反顧的來到了這個時空,但她畢竟是在崇尚個人自由的歐美社會中成長起來的,從里到外都浸染了這種概念,對穿越集團的種種作為,也包括丁丁不時在她面前暴露出來的言行,她心里常常有種危險的預感――這個即將由現代人靠著作弊手段準備建立起來的新世界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樣。
“你就沒有想過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嗎?”潘潘問。
阮小五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覺得這話很奇怪。要說做什么的話,當然是當大財主天天被人伺候吃喝玩樂最好了。但是象他這樣的貧苦漁民家的孩子小時候不餓死長大了不淹死就算是上上大吉了,現在自己能有這樣的處境,簡直和再世為人沒什么兩樣,還有什么真正自己想做得?要說想做得,當然是當中尉、上尉這么一直當上去,再討個老婆生幾個孩子傳宗接代,不過這話他不好意思說出來。
“暫時沒有了。”他說。
采訪結束之后,潘潘又拍了幾張照片,她還想拍攝幾張阮小五兄弟們在一起的合影。阮小五表示這得晚上他們兄弟聚會的時候才行。現在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在哪里。
阮小五回到到臨運7號上,知道他晉升消息的士官生和水兵們都過來祝賀了,和他同樣是二期出身的士官生們羨慕的看著他肩上的少尉肩章和軍官佩劍。錢長水也說了許多熱絡的話,
“你小子算是出息啦。”錢長水說,“你現在還沒辦離船,今天午飯加菜算是為你慶祝――你總是我們臨運7號上出來得人。”
于是中午就給全船水手加發了朗姆酒和炸魚排。船長在艉樓船長艙室里宴請全體士官生聚餐歡送阮小五,桌子上餐具齊全,每個人的脖子上掛著裝模作樣的細白布餐巾。勤務兵袖口上搭著雪白的毛巾伺候吃飯。
“當了軍官有一點不好,你以后吃飯得自己掏錢了。”錢長水第十次把從領口滑下來的餐巾塞回脖子里上去。因為是歡送宴會,錢長水自掏腰包,關照艦務長到博鋪的海軍食堂里多買了一些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