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關照孫可成,準備一條秘密的逃亡線路,雙方約定了暗號,萬一需要逃走的時候,憑暗號接頭。
但是真得跑路的時候他依然不敢完全信賴他們。對外情報局那邊已經來電,準備派遣一個由特偵隊和情報人員混合編組的接應小隊來廣州,準備在必要的時候直接用武力幫助他們逃離。
然而對付查封廣州站的跡象卻一點沒有顯示出來。廣州的官府似乎有意讓郭逸等人有充分的時間來考慮投獻的對象。對紫字號的三家產業干脆不聞不問。與此同時各家來談投獻的人川流不息,田達幾乎是天天上門催促,郭逸干脆徹底避而不見。
“田老爺來拜。”門上人向他稟報道。
呂易忠正要出門,此時只好又坐了下來,他嘆氣道:
“快請!”
他這幾天正在為大軍出動的事情奔忙,每天忙得腳不點地。
會議定下出兵方略之后,何如賓的意思是要“持重”,他在廣東任職多年,對海南的氣候地理略知一二,知道馬上就要入夏面臨雨季的問題,秋初又有臺風,所以主張干脆到十月再行開拔。這時候秋糧已經登場,沿路籌措糧草也方便。秋高氣爽,部隊行軍駐扎也不容易發生疫病。
但是王尊德的意思是要“速戰”。此時開拔糧餉已經備齊,何如賓無法再推脫,只好決定在六月初就開拔部分人馬。
廣州城外人喊馬嘶,各路大軍都在集結當中,許多軍機事務要辦理,呂易忠原來就忙得不可開交,還要應付田達三天五天便來一次要他“速速將紫明樓的事情辦妥”,心里不由得叫苦連天――后悔自己不該去兜搭這門生意。原本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郭逸只要一聽到朝廷要向臨高動兵的消息就會嚇得魂飄魄散,乖乖得向田達投獻產業。自己不但討好了田國丈,還能從中撈取一筆好處――田達原來已經許他事成之后三千兩銀子的好處。
沒想到這郭逸居然軟硬不吃,一副死扛到底的摸樣,不但三家字號照常開門營業,連田達等人也是見過一次就不再見了。
田達便時而到他這里來吵鬧了,要他即刻把郭逸等人抓起來。逼他投獻產業。
蠢貨!呂易忠聽了他的“高見”心里暗暗罵道。但是自己也很無奈――這個“蠢貨”對自己指手畫腳,自己還得陪著笑臉。
把人抓起來很容易――他關照南海縣一聲就是了。但是一人抓起來了,產業就要入官發賣,還投獻個屁。至于入官發賣之后鹿死誰手就是另外一件事了。田國丈到底遠在北京城。不見得人人能買賬。
不管呂易忠如何的解釋,田達始終逼著他不放――他到底不過一介奴才,不過是依仗著國丈的勢力狐假虎威而已,在廣州城里并無一點勢力可言。當官的只要推脫敷衍就很難辦事。
呂易忠原本還想繼續敷衍他,沒想到此人居然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久聞紫明樓的裴莉秀是位澳洲來的絕色女子,此次要姓郭的投獻產業之外,這個女子也要一起獻給國丈大人。”
呂易忠哭笑不得,怎么又看上人家的小妾了。這裴莉秀他也見過多次,已經是二十四五的女子,長得雖算精致,到底粗壯了些。就那身高便比一般男子高出許多來。這樣的蠻夷女人田國丈怎么會有興趣?不會是這個田達自己想要吧。
想到自己這些日子正在參贊軍務,居然還要替一個奴才搶女人出謀劃策。呂易忠的心里產生了極大的厭惡感。
真是荒謬絕倫!
他原想敷衍一番再哄他回去。忽然又想到:抓郭逸固然不行――一抓人就得產業沒官,抓他的小妾卻沒有關系,不管什么罪名扣一個抓回來,來個殺雞儆猴,逼得郭逸自己來投獻。
至于最后裴莉秀是不是會物歸原主,這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此事容易,都在我身上。”呂易忠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