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大。”海林拿過煙,自覺的往耳朵上一夾,月臺上不許抽煙這是規矩。蒸汽機車頭還好好說,煤氣機車頭屬于相當危險的易爆設備。
“當然,要有整材就好了。現在箍桅桿成了件復雜的活計了。”
“最大最好的,都給皇帝老子搞去了。”海林說,“不是造宮殿就是造墳,次一點的,也都給人截成一段段的做棺材用。”
“要是能有東南亞的木材就好了。”
“這就得看英明神武的督公什么時候下這個偉大的決策了。”海林陰陽怪氣的說道,“走,去看看箍桅桿的地方。我倒想看看,這些大小不一樣的木頭怎么拼接起來的。”
大跨度鐵桁架結構的金工車間里,蒸汽彌漫,電石燈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二臺蒸汽鍛錘的巨響聲此起彼伏的重復著,天車的吱嘎聲,起吊和放下的號子聲,鍛工們敲打鍛件的聲音,讓整個車間顯得生氣勃勃。
在車間的一角,正是箍桅桿的工作區。按照CAD軟件按照最佳強度組合開好接口的圓材已經被架在鐵制的滑車上彼此咬合著牢牢固定住――在互相咬合的技術上,吳曠明搞了一些傳統的榫接工藝,確保咬合更為緊密。按照技術資料上的要求,工人們已經在咬合部分架上的釘入了鐵制的緊固件,確保咬合的連接強度。
當海林他們來到車間的時候,工人們正在陸有天的指揮下為復合桅桿安裝鐵箍。安裝鐵箍能夠在最大程度上確保復合桅得強度。即使是整根的直材桅桿也要安裝鐵箍。
要加上鐵箍的部位已經用墨筆進行了標示,上面還有不同的數碼――因為桅桿的直徑并不是上下完全一致的,所以每個鐵箍都是按照部位的尺寸定制的,鐵箍的直徑略小于桅桿的直徑,以確保一旦套上后能夠緊緊的箍住。
一個個的鐵箍正在旁邊的加熱爐中加熱。加熱爐是用煤氣作為燃料,不但熱值有保證,而且使用干凈。鐵箍在加熱爐里被加熱到紅熱的程度,這樣能夠剛剛好的套入桅桿。
陸有天注視著加熱爐旁的工業溫度計――自從有了這個玩意之后,原先手工匠人們的神秘手藝就是屁了。過去他靠看爐火和工件的顏色,皮膚的溫度和聽爐中發出的輕微聲響來辨別是否達到了合適的溫度,這是他多年來的經驗積累,就算他愿意教,年輕的徒工一時半會也很難理解領會。自從澳洲人在廣泛的推廣了這種粗大又難看的所謂溫度計之后,這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秘密就變得一錢不值了。澳洲人給每一種加工件和加工工藝都編制了專門的工藝手冊,特殊的加工件則會隨件發來工藝單。工人們只要查一下工藝手冊就知道該加熱到多少溫度,再看溫度計的顯示就能在火候上做到比他這個老師傅分毫不差的水平。
這種事情讓陸有天一度很是崩潰。不過他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新技術――畢竟靠毫無標準的個人感官來這種東西更可靠。他加工制造工件的時候也不容易出問題。
“取一號件!”他看到溫度已經升到了規定的的數值,趕緊大吼了一聲。他的兒子,金工車間一級技工陸壽永。趕緊用長柄鐵鉗子從爐內把燒得通紅的鐵箍取了出來,另外幾個手持鐵鉗工人一起幫忙,緩緩的將熾熱的鐵箍往桅桿上套,鐵箍碰到得桅桿表面上冒起了縷縷白煙,發出燒焦的嘶嘶聲。不時還冒起火苗來。當最終鐵箍到位卡住的時候,周邊冒出了一陣小火苗。工人們很快撲滅了。
“看這玩意真TMD帶勁!”海林說感慨的說道,“工業,就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接著,工人們又開始箍第二第三個,整個箍桅桿的工作要持續到第二天一早。造船計劃中需要的桅桿數量很不少!
“聽說你們造得船還是用繩索做錨鏈?”海林問正在觀察加工的周比利,“為什么不用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