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將他撤下,新任登萊巡撫不見得就能獲得將士縉紳的擁戴信任--鬧不好還會激起兵變――皇帝太了解軍隊了,這幫子丘八自從天啟末年開始就漸漸的變得桀驁不馴起來,凡事先要糧餉,稍有不滿就聚眾嘩變,奈何現在八方走火,四面生煙,到處都要軍隊來維持……
想到這里,他決定不再撤換孫元化,而是讓他繼續“戴罪立功”,留在萊州。去年年底他已經將其“降三級留任”,這次他決定不再給他敘功。至于楊御藩,因為前面剛剛打了一個敗仗吃了降級的處分,這次敘功撤銷處分;至于徐從治和萊州知府朱萬年、掖縣縣令等人都有敘功升賞。另在奏疏后面開列有出力的地方縉紳士民,照例也有封賞。皇帝不再細看,下上諭由禮部酌情辦理。
雖說如此,他還是不大放心,最近他對外臣已經漸漸的不信任起來,總覺得不及內臣可靠。因而他決定選擇二個可靠又“知兵”的太監去萊州分別為孫元化和徐從治監軍。他正在御馬監的太監中考慮哪些人比較合適。在他看來最合適的莫過于高起潛。但是高起潛是內臣中少見的“知兵”人才。他覺得應該將他留在更關鍵的場合使用:一旦登州進剿的安排妥當,也要派遣一名太監監軍。
正在沉思,忽然看到正要退出去的司禮監太監曹化淳,他心中不由得一動。曹化淳是當初信王府服侍過他,天啟年間被魏忠賢排擠被發配到南京――屬于一起受過難的從龍太監,因而對他非常信任。當即問道:
“你在外間,可曾經聽說過周延儒和溫體仁之間的事情么?”
曹化淳躬身奏道:“奴婢每日在宮中伺候皇爺,外邊事只是偶有風聞,況這是朝廷大事,奴婢如何敢說?”
“你只管對朕直說。”
曹化淳好些天前已經受了楊公公的囑托,收了若干好處,又收到了閑居在家的東林黨人錢謙益送來的銀子和書啟,請他為周延儒說話。錢謙益和他的關系不一樣――曹化淳是出自王安的門下,而錢謙益曾經為王安寫過墓志銘――因而早就準備為周延儒和孫元化開脫。但是平日里他沒有機會當面議論此事,現在經皇上一問,趁機跪下進奏。
奏疏的內容他早就考慮過,主要還是從皇帝最為忌諱的黨爭入手,暗示這次對孫元化和周延儒的攻擊有溫體仁和周延儒黨爭的成分在內。
這番話果然對崇禎產生里影響。他登基以來,最忌諱的就是朝廷的黨爭,更忌結黨。他所以東林雖然在他手上得以平反,但是自崇禎一朝,除了崇禎初年一度“諸正在朝”之外,東林黨人始終沒能占據中樞要地。他長時間任用被人罵為“閹黨余孽”的溫體仁擔任首輔,就有反制東林的意圖在內。他原本就懷疑這其中有黨爭,現在曹化淳這番含沙射影的話語讓他頓時警覺起來。
他讓曹化淳退了出去,孫元化他已經不打算撤換,這番話更讓他下定了決心,但是就這么饒過孫元化他又有些不甘:登州畢竟是每年八十萬兩耗費的軍事重鎮,孫元化喪師失地,就是問成大辟也不過分。他考慮再三,決定將已經突圍的原登州官員:監軍道王征、登萊道宋光蘭革職,發配大同衛。張燾革職,留萊州軍前效力。其余人員全部革職削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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