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府衙到四合院,再從四合院回到府衙,傅云琛始終跟余幼容保持著一段距離,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本來他還心存一絲僥幸,覺得這一切可能是自己的癔想。
直到她換成男裝將他最后的一絲僥幸徹底粉碎,他才終于認清事實,余幼容真的就是陸聆風。
根深蒂固了兩年多的恐懼不是說消失就能消失的,他甚至覺得前面那人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他更加覺得自己保護不了一個可以面不改色切開人家肚子的人。
帶著這樣復雜的心情,傅云琛跟著余幼容到了府衙。
府衙前,傅文啟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他剛迎過去,三人準備出發前往初家,謝捕頭匆匆趕了過來。
這幾日謝捕頭一直帶著哮天尋找秦思柔被遺棄的器臟,基本上沒有回過府衙。
如今他突然回來,定是有了新線索。
傅文啟又立即朝謝捕頭走去,詢問道,“可是有何發現?是找到器臟了還是找到兇器了?”
“找到器臟了。”
“終于找到了。”傅文啟雙手交疊拍了拍,臉上難掩喜色,“就算是對案情沒幫助,也總算是可以給秦家一個交代了。”秦家除了催著找出兇手。
更加著急的是找到被兇手丟棄掉的器臟,也能理解,總歸是希望秦思柔能完完整整的走。
傅文啟轉頭問余幼容,“陸爺,我們先去初家還是先跟謝捕頭過去?”
“先去看器臟。”
做好了打算,謝捕頭便領著余幼容和傅文啟過去,三人走出去一段距離才發現少了一個人,還是傅文啟停了下來,朝像個木頭般站在那里的傅云琛吼了一聲。
“傻站在那兒做什么?還不快過來?”
他可以不去嗎?他不想看到什么器臟!可是很顯然,他做不了主。傅云琛嘆了口氣,本來就喪,現在更喪了。
**
如余幼容所說,發現器臟的地方正是在距離古宅不到一個時辰路程的山上。
其實一開始謝捕頭便帶著哮天搜查過這處地方,但當時什么都沒搜到,再加上不遠處就是河間府香火最鼎盛的龍陽寺。
擔心叨擾到上山拜佛燒香的香客,謝捕頭便又帶著哮天去了其他地方。
最后還是因為陸爺交待,以古宅為中心,一個時辰路程范圍內反復的搜,謝捕頭才又重新搜了這里。
是在第五次搜尋時才發現了埋在土里的器臟。
因為山上無人鏟雪,器臟又是埋在偏僻的林間,余幼容一行四人費了不少力氣才到達目的地。
余幼容的身影一出現,哮天便叫了幾聲,接著便掙脫開繩子撒開腳丫子飛奔過來,到了余幼容的面前又乖乖巧巧的原地坐下。
“這次多虧了哮天。”
一旁的謝捕頭由衷的夸了句哮天,也是由衷的佩服陸爺,竟能將一只惡狗訓得服服帖帖的。
余幼容微微彎腰,抬手摸了摸哮天的腦袋,順了兩下毛又收回了手,“做的不錯。”
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哮天兩只圓圓的狗眼睛頓時亮晶晶的,它伸著紅紅的長舌頭開心的抬起前肢,想要面前的人再握一握它的爪子。
然而那人已繞開它朝它身后走去。
哮天放下爪子低頭望了會兒面前的雪,似乎在難過,但是一會兒后又開開心心的奔向不遠處的余幼容。
余幼容一來,幾名小捕快異口同聲的叫了聲“陸爺”,語氣頗虔誠。
接著又往后退了幾步讓她過去,一名小捕快又是緊張又是激動的說道,“器臟已經開始腐爛,我們只挖開上面的土,沒敢取出來。”
余幼容點點頭,取出隨身攜帶的布手套戴上。
她蹲在一個不大的土坑前朝里望了望,心臟、肝臟、胰臟、脾臟……目測人體內的器臟都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