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容回到余家時,馮氏和余泠昔正坐在花廳中有說有笑。
看到余幼容過來兩人臉上的笑容突然凍結住,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不自在,余幼容原本只是經過花廳。
察覺到她們倆的不對勁后,在花廳前停下了腳步。她只抬眸掃了馮氏一眼,便嚇得馮氏慌里慌張的離開了視線。
做賊心虛,很快她又瞪了回來,“看什么看?在余家待了快三年也沒學會一樣規矩!”
“祖母呢?”
聽到余幼容提到余老夫人,馮氏眸光閃了幾下,臉部肌肉也跟著顫了顫。余幼容見狀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敢再跟馮氏耗時間。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了余老夫人的房間,推開門,里面一片黑暗。
為了方便照看,以往就算是晚上,余幼容也會留一盞燈。等不及讓眼睛適應黑暗,余幼容憑借著記憶沖到了余老夫人的床前。
“祖母?”
她輕聲叫了一聲,黑暗中心臟跳動的聲音被放的很大很大,她清晰聽到心口的位置“撲通撲通”。
得不到回應,余幼容又叫了一聲,“祖母。”
她極其緩慢的蹲到床前,稍稍掀開被子去握余老夫人的手,不正常的冰。她還想再喚幾聲,張開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
就在余幼容手忙腳亂準備進行搶救時,床上的余老夫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容兒……你回來啦……”
“祖母——”
余幼容一張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哽咽,她重新蹲到床前緊緊握住余老夫人顫顫巍巍伸過來的手,“是我,祖母,是我回來了。”
余老夫人眼角泛著淚花,想要握緊余幼容的手,卻發現只是抬手便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重重喘了一口氣,“祖母終于撐到你回來了——容兒,你聽祖母說——”
只說了兩句話余老夫人便停了下來,張開嘴巴又重重喘了口氣,好半天才緩過勁,“不要再救祖母了——就讓祖母去吧!”
她一字一頓說的十分緩慢,卻努力咬重每一個字的音,害怕余幼容聽不清。
“也不要怪你舅母——這個家不能散啊!”一滴渾濁的眼淚滑過余老夫人的臉側,沒入她花白的鬢角。
“祖母,我知道,你別說話了,你先好好休息。”余幼容擠出一個不怎么好看的笑,“等你好了,我們再慢慢的說,好不好?”
“有些話,祖母怕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余老夫人微微側頭看了眼自己的枕頭,示意余幼容枕頭下面有東西。
余幼容按照她的指示從枕頭下翻出一枚玉佩和一個錦盒,她將玉佩和錦盒放到余老夫人手里。
余老夫人目光眷念的望了眼那枚玉佩,輕聲說道,“這玉佩共有兩枚,還有一枚,在我兄長那里。”她緩緩移動手臂將玉佩推到余幼容面前。
“祖母不在了,你在這個家的日子定不會好過——拿著玉佩去京城找你舅公吧。啊?”
聽到“祖母不在了”這一句,余幼容終于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一滴砸到被子上,眼眶通紅。
“祖母——”
說到這里,余老夫人突然停了下來,蠟黃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尋常。
好一會兒才繼續說,“容兒啊,你娘死的太冤了——”余老夫人說著便哽咽起來,渾濁的眼珠泛起濃濃潮氣。
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她將那個錦盒強硬的塞到余幼容手里,語氣也急促許多,“祖母求你,為你娘報仇好不好?一定要為她報仇!不能讓她死的不明不白啊!”
余幼容盯著手中的錦盒,很長時間都沒有接余老夫人的話,只是突然想起了余念安臨死前說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