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庹明拉著我連退兩步,我驚魂未定,生怕鬼兵又攻上來。但不知是庹明剛剛那一拐棍戳中要害,還是他這一斥責呵住了鬼兵,總之,剛剛被我刺中的鬼火沒再亮起來,也再沒有什么莫名的力量襲來。
“沒事吧?守一,剛才是什么情況?我看你身子抖如篩糠,看著什么啦?”看沒事了,庹明才問。
可剛剛所遇,我卻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搖頭道:“我也不清楚,述仁先生,我和您挨得近就什么也看不著,但是我剛剛刺滅他的鬼火以后,就覺得有一股煞氣襲來,所以我取劍招架,果然覺得劍上有大力使來,您應該是看見了。”
“是,我確實見了你的動作,只是不知你經歷了什么,看起來,要想過這關還殊為不易啊。”庹明說著,竟然還捻須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倒是把我笑蒙了,十分不解的問:“述仁先生,您怎么還笑呢?我師父給的符能撐多久我也不知道,現在我們被攔在這。要是鄭載出來,我們可就完了。”
“我知道,這笑啊,未必是遇到好事才笑,我笑只是忽然心有所感。不是什么大事,我們還是想想如何離開這里才是。”
庹明這樣一說,我反倒來了興致,現在短時間也沒什么好辦法,對庹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卻興趣濃厚起來,追問說:“述仁老先生,我現在手臂酸的厲害,抬不起來,真要去搏殺您也得讓我休息片刻,我就是想知道您到底想到了什么,現在還能笑出來?您就說說吧。”
“哈哈,你這小孩子家不擔心生死,倒好奇起我來,好罷,我和你說說。”庹明又笑了起來,竟完全不顧我們當下的處境。
“古人有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說的就是君子猝然遇大悲大喜而要能有定力。我自幼讀書,讀史書萬卷,總是感嘆如張巡、文相那般的人,處變不驚,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氣象。”
“可惜我一生都在這山間教書,雖也有一二學生,但這種大氣象卻一直未曾領略。本以為此生再無此機會感受。機緣巧合之下,在此地身陷絕境,竟能領略古圣的大氣象。便笑出聲來。”庹明悠然到來,現在的庹明,言語間和山下那位與師父暢談時的老儒已是不同,為何不同,我卻說不上來。
“唉,若不是想著要將你這年輕后生送出去,我倒是不懼那鄭載,也不怕眼前的鬼眾刀兵。以人魂為祭,貪欲熾盛,憑他也配談大道?真是不知羞恥。”
庹明聲音洪亮,這里離屋子不遠,我猜屋子里鄭載也完全聽得到,甚至庹明就是講給鄭載聽的。
聽到庹明說為了送我出去,我竟有些愧疚,還記得人皮血書出世那晚,看義莊那位老人家也是如此毅然決然的走去阻止血書出世,當時我就只能一人留在師父的庇護里。現下,我難道連一位花甲老人也不如?
“述仁老先生,您別說要送我出去,我跟著師父學道,圖的就是造福百姓,斬妖除魔,您一個凡人都敢不懼這些鬼邪,我難道還怕他們不成?您也別顧及我,我們倆一起聯手沖出去吧!”再次握緊桃木劍,這次卻覺得有底氣許多,舍得一身剮,還有什么可怕的?
“哈哈哈,年輕人有志氣,好,那我們就沖出去!”
庹明放聲大笑,此時哪里還有花甲老人的樣子?此時至少年輕了三十歲,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更有領軍大將的風范,而我,就是他手下的兵卒。
雖只是我二人,鬼兵千萬,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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