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不為他的勸誘所動,他就像瘋了似地,開始絮絮叨叨些東西,斷斷續續的,有他在說自己,也有他在咒罵,怨天尤人,咒罵各色人等。
不知何時,師父站到了我的身邊,與我一同看著眼前化為煙氣的邪神。
我轉頭看了下師父,想看怎么處理。忽然間,我發現這位師父的眼神與我熟悉的那個師父有很大不同,他的眼神充滿憐憫,有一種滿溢出的慈悲。
倒不是說師父不慈悲,實在是師父斬邪除魔慣了,我跟著師父這么久,看到的更多是師父的威嚴。師父會把慈悲藏在心中,但無論是手上還是臉上,行的都是誅邪之事,不會表露出半點對邪物的悲憫,甚至師父教育我,若是對害人的邪惡慈悲,那就是一種放縱。
眼前的師父確實是不同的,邪神說的未必就是假的,只是我真的不愿相信。
“他當年是一位領兵征戰的將軍,本來也算忠勇,可惜被錢財誘惑,失了自我,開始放任此地草寇害人。觸怒了皇帝,被抓了后斬首示眾。一縷魂魄執念不散,即有悔過,也有不甘,還有對使錢誘惑他的人的憎惡。”
“唉,可嘆到死不能明了,化為鬼魂在此,也還是貪圖村民供養。為了邀求祭祀,無惡不作,乃至化作一方邪神。大概是曾經也畢竟護衛一方,救了許多人,還是有些福報所在,竟也一直無人前來收服他。只是世殊時異,信仰他的人越來越少,最終難逃落魄。”
“如今的模樣,反倒讓人可憐起來!”
師父開口解釋,聽得我警惕心大起。我倒是不好奇師父為什么知道這個邪神的過去,但我印象中的師父,絕不會說這種可憐邪神惡鬼的話。
“雖然他說能救回你師父是騙你的鬼話,但我也確實不是你的師父,我只是看你險些被他惑住,不得不借你師父的皮囊形象來叫住你,阻止你墮的更深……”
“你內心的魔種并非必然發芽,佛家說因是種子,果是成熟果實。但依舊需陽光雨露等緣法呵護長養,如此才能使因化果。所謂魔種亦如此,沒有因緣造化,難以成熟!”‘師父’開口道。
我聽得渾身一震,這人是誰?不僅知道師父,還知道我身種魔種之事?按理說只有唐云昭知道,這可是連師父和鵠鳴山老方丈都不知道的事,我不曾告訴任何人。
但要說有人能以某種神通測度,或許有一人也可以,我猶豫著問道:“是,法明大師?”
他滿口佛語,又有如此測度人心,知過去未來的神通力。這里距離水月寺也近,我能想到的也只有神鬼莫測的法明大師。
‘師父’搖搖頭,沒說話,也不知是贊同還是否認。
他往前走到邪神身邊,手一招,掌心處冒出點點金光,金光泛起,將邪神所化的煙氣罩住,接著聽他誦道:“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
誦的果然是佛經,而且是玄門王重陽祖師都推薦必讀的經典《心經》,果然這不是師父。我徹底絕望了,即使他剛剛已經承認說不是師父,我都還有那么一絲幻想,覺得大概是師父在開玩笑。
隨著他的誦咒經,經言漸化點點金字,不斷融入邪神的煙氣之中,每一點金光化入煙中,都似照亮驅散了一點煙塵,光明巍巍,愈發明亮,乃至最后,煙塵被他收入手中,再無一點殘留。
“守一道長,后面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前面的路總是有人助你,就像孩子在父母攙扶下成長。如今你該自己行路了。你的師父尚在等你,莫要絕望。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師父”對我笑了笑,他的言語有股莫名的魔力,聽在我的耳邊,讓我無比溫暖,我有些悵然,看著眼前的“師父”就像神秘的出現一樣,又神秘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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