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傾聽到門口保安將那個暴躁的Alpha拖走,又看了看在床上瑟瑟發抖的Omega,最終嘆了口氣,從醫療工具柜里拿出厚厚的透明防水隔離膜,將李謙的脖子纏了數十圈,又用醫用膠布將口四面貼好、封得嚴嚴實實,然后扶著李謙,半抱著將其攙進醫生私人用的洗漱浴室,并將一個凳子放在淋浴頭下面,讓他坐在上面。
“這里的洗漱用品你都可以用,毛巾是一次性的,外面我給你放好了患者病號服,你洗完出去后自己換上,洗的過程中不能讓水進到脖子里,也不能洗的時間過長,容易昏倒,更不能一直哭,明白嗎?”方傾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囑咐。
“嗯。”李謙點了點頭,烏青的眼睛看著方傾。
“不是什么大事,全部都會清理干凈,全部。知道嗎?”
“嗯。”
方傾走出浴室,只一會兒,就聽到脫掉衣服后的李謙在里面嚎啕大哭的聲音。
唉,真是令人不爽的一天。
方傾轉到信息素科已經半年,這不是第一次處理類似案例了,可每次遇到還是會心情抑郁和不舒服,隨之而來的就是哲學類的思辨問題“為什么世上要有Omega、Alpha、Beta這三種生物形態的存在?”“為什么Omega要一輩子受制于信息素?”“為什么受傷的總是Omega?”
他渾渾噩噩地回到信息素放射室內坐好,那個剛剛在外面大吼大叫的Alpha、李謙的丈夫,從化驗科那兒拿著一沓單子,敲門走進房間,把化驗結果交給方傾。
方傾仔細看了一遍,對他說:“頸部是臨時標記,但傷口過深,需要做Alpha信息素剝離手術,下面那里……沒到宮口,所以不要緊。”
那個Alpha聽到標記二字整個人停在那里好久,才喃喃地重復道:“被標記了?”
“臨時標記,清理下頸部信息素就可以了。”方傾審視著對面那個Alpha,拳頭在桌子底下握了握,等待著對方發言。這半年來他做的手術并沒有在心腦外科時做的多,但毆打患者家屬的次數可較之別的科要多很多,只要對方流露出厭棄表情或是說出什么混賬話來,方傾就要對方傷到住院。
“噢,”Alpha松了口氣,“這個我倒不在乎,就是他現在心情怎么樣?你們也不讓我進去安慰一下,還有眼睛我看已經烏青了,沒事吧?還有肋骨和腿……”
方傾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原本緊繃著隨時準備襲擊對方的坐姿換了,他往后靠了下椅子,溫和地說:“別的都沒事,就是這種事情他心理壓力會比較大,短時間內不想見你,等手術之后,后頸差不多恢復好了,應該就能見你了。”
“嗯,”這Alpha點了點頭,“醫生,那手術費貴嗎?”
方傾看這Alpha身上半新不舊的勤務兵軍裝,說:“你是當兵的,每三年有一次大病醫療報銷的機會,你把你的醫療卡給我一下。”
Alpha連忙掏了掏兜,把醫療卡遞給方傾。
這卡好像經常使用,上面的數字已經磨損的差不多不見了,方傾對照著卡,勉強辨認上面的數字,向電腦里輸入了卡號。
“去年你的兒子做了心臟移植手術?”方傾看了看醫療記錄,問道。
“是的,兒子是個Omega,有先天性心臟病,去年做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