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海一動不動,只是看著他。
“回家吧,”方傾推了推他,“我晚上給你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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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浩海和尹瀚洋沿著路燈往下走,越走,于浩海的步伐越慢。
“糟了,他看出來了,”于浩海停下腳步,躊躇地望著醫院散發出的白燈,“他知道人是我切的。”
“唉,咱們哪知道大嫂會來看啊,只想著以前方叔叔都會跟咱爸要尸體,才巴巴地把尸體送到醫院來,”尹瀚洋撓了撓頭,“早知道就地埋了算了。”
“是我提議要送來的,”于浩海嘆了口氣,“他長這么大每天一門心思就知道治病救人,哪見過這種的……點兒真背,怎么就讓他找來了呢?早知道不把舌頭割了。”
“早知道我也不把蛋打破了啊,”尹瀚洋見哥哥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不會吧,大嫂會因為這件事就不要你了嗎?”
于浩海沒好氣地斜了尹瀚洋一眼:“你回家吧,我在這兒等著。”
“人家都讓你走了……行了,當我沒說,”尹瀚洋想了想,勸道,“你可別硬來啊,他只是個Omega而已,還比咱們小。”
“知道。”
方傾在診療室里坐了好久,才緩過勁兒來。
那個人該殺嗎?當然該殺,雖然方式方法上,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這些年,他為了挽救一條生命有時要跟醫生同僚們晝夜不息、奮斗幾個月睡不好覺,他太懂得生命的可貴了,所以對那倆兄弟就這么把一條人命玩死有些發怵,可也許……也許這就是瀛洲那邊的人的風俗呢?
方傾知道,他在到處找理由、找借口,為那個人的兇殘開脫。
還是了解的太少了,還是進展的太快了,事到如今,方傾不得不承認,于浩海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又因為小時候的那段經歷,與其他人相比,這個人是他放到了自己的“安全距離”里,所以他違背了職業給他的謹慎慣性,讓他沒有認真地考慮,便一頭栽進去了。
他從小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偷偷藏在那里的柚子酒,仰頭一飲而盡。
走到夜風中,冷風一吹,酒氣散去,方傾已經清醒了很多。沒有關系,如果之前沒了解,那就好好了解,反正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哪有十全十美的愛人……
“方醫生!”
方傾轉頭一看,是骨科醫生廖杰。
“才走啊?”方傾問道。
“是啊,”廖杰追了上來,“我們科都在復盤你的手術呢,大家都受益匪淺!”
方傾笑了笑,和他并肩走在路燈下。
“入這行都七八年了,有時一想還是原地踏步,就特別著急,”廖杰說,“是不是Alpha醫生注定是沒有前途的啊?”
“怎么會,有些力量型的手術Omega醫生完全做不了的。”方傾意興闌珊地答著,思緒卻飄到老遠。
“骨科已經算是力量型的手術了啊!方醫生你都做得很好,而且你年紀還那么小,我像你這么大時還沒畢業呢!”
方傾笑了笑:“因為我力氣比較大吧。”
“不,”廖杰說,“是你手比較巧,你看我這粗手大腳的就做不了太精細的手術。”
方傾看廖杰張開了雙手在路燈下看,他也把自己的手攤開來看:“是跟手有關系嗎?”
“當然,你看你的手指這么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