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第二天就好了,”方傾從桌子上拿過一張申請表,開始填了起來,寫好后推給林靈,“這次要……400ml。”
“這么多?”林靈接過單子,皺著眉,“夠用一年半的了,上次你不是才剛開了200ml嗎?”
“是我的幾個朋友,懶得過來,我一起給開了。”方傾的眼睛看向別處,表情有些不自然。
“一周的發情期要抑制時才需要24ml,一個月一次的話,這個量也是多了,如果不是發情期6ml就能保證一個月安然無恙,十六七歲的Omega……”
“林主任,您還需要跟我科普這個啊?”方傾微微一哂,輕笑著看向他,突然拿出了一種專家的氣勢來,他年級雖小,但到底是經歷過幾百次重大手術的全科醫生,慣于用學識和氣勢壓人,似乎林靈正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林靈一愣,頓時不好意思地笑了:“哎,我也是忘了,咱們小方醫生可是醫院信息素放射科的代班主任,怎么用得著我說這個,我還嘮叨起來沒完了。”
“沒事,是幾個人一起用的量,你也是好心提醒,放心吧,我會監督他們,絕對不讓他們多打抑制劑。”方傾賊喊捉賊,終于蒙混過關,拿到了藥。
“對了,這個是方夫人委托來兼職的小護士給你帶的東西。”林靈打開抽屜,把一個長條狀的首飾盒遞給了方傾。
方傾打開一看,是上回他讓護士們回去跟青羚爸爸說王俊看上的那款“海上明月”項圈。
“啊,怎么還送來了?”方傾笑道,“我是想讓爸爸幫我提前訂下來,一個款式就一個,我怕王俊要買時被別人買走了。”
“方夫人怕你急著用,就送來了,”林靈說,“每次有護士們回去,他都抓住人家問你過得好不好,瘦沒瘦,有沒有被欺負,訓練辛不辛苦。”
方傾鼻子陡然一酸,他能猜到青羚有多想他,他剛來的那天也想爸爸來著,但第二天看到于浩海,就忘了。
“那護士們怎么說的?”方傾連忙問。
“當然說你過得很好啊,單兵障礙跑考核還得了A+,方夫人聽了很高興呢。”
方傾放下心來,拿著抑制劑和項圈,離開了隊醫室,想到爸爸他有點兒難過,青羚最擔心的就是他過量注射抑制劑的事,可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他總是控制不了情緒,特別是有了于浩海之后,以前正常劑量是每個月6ml,他都比別人多打6ml,才能壓□□內的焦躁和灼熱,可于浩海出現后,不論是兩個人定情、吵架還是冷戰,他都處于一種假性發情的階段,渾身熱痛難當,只好一次次加大劑量,可如果跟于浩海說開了、和好了,他就能把抑制劑丟到一邊兒去了,只要靠在于浩海的懷里,聞到那清新干凈、沁人心脾的柚子香味,聽他說些犯傻又真摯的情話,他就漸漸平靜下來,神清氣爽,不再需要抑制劑了。
自從他來到軍隊以后,于浩海總是能輕易牽扯他的情緒,讓他不得不依賴他,總是揣測他的心情,之前他并沒有多想,可當凱文遜說“他用信息素壓制你”時,方傾開始懷疑了。
可都沒有被標記,又怎么會被他壓制呢,而且于浩海自己也說沒做過釋放信息素壓制人的事,只要他說沒有,方傾就信了。
方傾邊走邊胡思亂想,路過西苑花壇,香樟樹后面,看到王俊坐在高高的花壇邊兒上吃著蛋筒冰淇淋,小腿交疊在一起,一晃一晃的,似乎在聽誰說話。
“他那種行為,對你的成長很不利,是一種歧視,你明白嗎?”凱文遜清朗明晰的聲音傳來,“他說你不用訓練了,將來鉆到行李箱里,他拖著你跑就行了,這不是一種明顯的歧視嗎?”
“你快吃啊,要化了。”王俊總忍不住盯著凱文遜手里的那個蛋筒冰淇淋看,他的是香草味,而自己的是抹茶味。
“我跟你說話你認真聽了嗎?”凱文遜質問道。
“嗯,歧視,”王俊伸出舌頭舔了舔冰淇淋,“瀚洋說要把行李箱改成防彈的材質,那樣就更安全了。”
“……不是改了材質就不是歧視了,”凱文遜煩躁地把冰淇淋換到另一個手拿著,看到王俊的眼睛跟著他的手移動了過去,“你想吃這個?”
“那你不吃嗎?”王俊問。
“你保證以后不鉆到那個箱子里,這個就給你,”凱文遜把冰淇淋遞過去,“快說。”
“噗——”方傾笑著從他們面前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