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診療室里的窗戶開了半扇,桌子上的東西都被掃落在地上,月光斜斜地灑了進來,落在方傾光滑細膩的皮膚上,像是纖細的白瓷花瓶泛著瑩光。他仰躺在桌子上,面色嫣紅,微微皺著眉,手往前推拒著,睫毛一陣陣顫抖,不住地重復著:“夠了,夠了!”
于浩海身上披著襯衫,握著方傾的手,陡然將他拉到懷里,姿勢的變化讓方傾不適地啊了一聲,隨即沒好氣地瞪圓了眼睛看著于浩海。
“怎么了?”于浩海明知故問,壞笑地往里進了進。在這件事上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強迫癥一般一定要弄得方傾身心俱疲、難堪求饒到承受不住才作罷。
洗過澡后,空氣中濃郁的柚子果香散了一些,方傾昏昏沉沉的腦子逐漸清醒,往后依偎在于浩海的懷里,于浩海長臂環抱住他,左手握著他的手指,右手用指甲鉗給他小心翼翼地剪著指甲。
方傾在意識不清醒時是任人擺弄的,可等現在信息素慢慢散了些,就恢復了清明,見自己被這么抱在懷里剪指甲,立刻聯想到囚禁孌寵之類的詞匯,馬上不滿道:“給我剪這干嘛?又不長!”
“是不長,”于浩海的左手攤開他細長的無名指,剪出了一個規整的半月形,“我后背都讓你撓花了。”
方傾左右動了動,想看于浩海的后背,于浩海側過身去給他看,果然幾條長長的紅線,遍布那山巒起伏般精壯的肌肉,各別幾處還冒著血絲。
“誰讓你那么著急,不好好擴張就、就要來啊?!”方傾沒好氣道,“撓你都算輕了!”
于浩海把他的左手小指也剪完,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腦門。
“變、態,”方傾瞅著滿地狼藉的各種東西,后背被桌子硌得生疼,“我發現你既愛玩,又很會玩。”
于浩海低沉地笑了兩聲,用手指捏他的臉:“是你好玩兒。”
方傾坐在他懷里,扭過身看著他,怎么想還是覺得自己吃虧了,于是憤恨地說:“我就是給你暖被窩的,別的啥都不是!”
“……還好意思說,”于浩海道,“誰給誰暖被窩啊?小腳冰涼的就愛往我腿上貼。”
方傾一時語塞,這倒是真的,于浩海天生體熱,陪他度過了很多個漫長寒冷的冬夜,方傾常常舒服地在他溫暖寬闊的懷里打滾兒。
于浩海見他瞪著眼睛找不到別的茬兒了,笑著兩手往上提著他的胳膊舉高,抱到懷里,站起來往里面的床上走。
方傾見他無論是給自己洗澡、穿衣服還是吹頭發、剪指甲,動作都很溫柔和細心,像是見慣了的樣子,而想起那毛毛躁躁的尹瀚洋,在給索明月摟長發系圍巾時也是非常的細致,便八卦地問他:“于總是不是在家就這么伺候尹叔叔啊?”
“恨不得不用他親自走路了,”于浩海讓方傾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像小閨女一樣寵著。”
“怪不得尹叔叔青春永駐,”方傾不由得感慨,“每年體檢我都很驚訝,他身體狀態非常好,無憂無慮的,那些三十多歲中年人的亞健康癥狀之類的,他通通都沒有。”
于浩海一下下捋著他的頭發,笑道:“于總說了,他的‘事業’就是保持自己的健康。”
方傾抬眸看著于浩海,有些膽戰心驚地問他:“你不會……也這么想吧?”
于浩海笑了笑:“不會,桐桐爸爸最大的貢獻,就是從學校逃出去找于總了,于總害他沒讀過幾天書,沒接受到良好的教育,總歸是一輩子的遺憾。”
“啊?以前那種寄宿學校不是Alpha供養制嗎?尹叔叔為什么從學校逃出去啊?”方傾納悶道,“以于總的能力和財力,怎么會讓他沒讀書呢?”
“……不清楚,”于浩海知道那段陳年往事,方傾必然是聽不到真實的一言半語,便只好搪塞過去,轉了個話題,說,“不過,桐桐爸爸看起來太年輕了,也是個麻煩。”
“什么麻煩?”
“前年我們一家四口在文煜島的市區看電影,”于浩海說,“我和瀚洋分別站在他左右,我低頭看電影介紹的卡片,瀚洋手里拿著飲料,于總站在我們三個人的身后,就這種陣型,竟然還有人路過時,拿著麻袋把桐桐爸爸套住了。”
“啊?!”方傾不可置信道,“光天化日下搶Omega?而且身邊都是Alpha的情況下?”
“是的,你根本想象不出那些人有多野蠻,”于浩海低頭,看著懷里的方傾,“你們這種駐地出生、長大的人,是在水星最文明的地方生活,都特別的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