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凱峰拿著這管由重型厄尼槍改制而成的平安炮,在野地里朝遠處的沙灘比劃,他問于浩海道:“現在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七號藥液的制造價格昂貴又具有很大的殺傷性,我已經把它妥善放好了,”于浩海道,“現在這里面裝的是墨水。”
“很沉,”于凱峰掂了掂,“三十多斤吧?”
“是的,這個配置的七號藥液,射出后會呈拋散狀分布到空氣中,輻射范圍接近30公里……長達數十個街區上空。”
于浩海說完,于凱峰拿著槍的手頓住了。這種殺傷力它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單筒炮了,說是一個核放射性武器都不為過。
不遠處凱文遜和尹瀚洋站在一排,兩人分別將雙手舉高,正在被罰站。于凱峰終于以總司令名號將這兩個不停打架的Alpha罰站了,不握手言和不算完,倆人不和好,不讓看新式武器。
方傾正垂著頭給方勻交待犯罪事實,講解七號藥液的內容物:“粉末狀的鈷-60、銫-137,鍶-90……”
方勻越聽臉色越白,嘴唇顫抖著:“方傾,這里面哪有一樣東西不是違禁物品?!”
方傾倏地轉身躲到聞夕言身后,聞夕言擋在方傾身前,對方勻道:“這個七號藥液爆炸后造成的損害,脫離劑量只說藥性,都是不夠全面的,呃,主要還是取決于爆.炸裝置的大小,以及放射性材料的含量……”
方勻打斷道:“夕言,你少給他打馬虎眼,在醫院的時候你就總罩著他,現在你出來了還做他的靠山,你要給他背黑鍋到什么時候?”
聞夕言苦笑道:“我可禁不住他軟磨硬泡,而且,他說動了我,去年一年犧牲的戰士比以前七八年加起來的都多,我實在是想做點兒什么。”
“是啊老方,跟別的比起來,A軍戰士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啊,你不要那么死板嘛……”方傾小聲嘟囔著。
“是A軍性命重要,還是你想說于浩海的性命重要?方傾,如果不是為了他,你能下決心做這種東西嗎?我們這個行當里有句話,‘制毒者必將……’”
斷子絕孫。方勻閉了閉眼睛,沒把話說完。
方傾豁出去了,說道:“反正我已經給制出來了,你要說我就是為了于浩海一個人,那也隨便吧,反正我不能看著他身處危險之中。”
于浩海見父親不再玩手中的平安炮了,而是皺緊了眉思索,表情嚴肅,便說道:“我一開始也是強烈反對的,但是眼瞅著Ache軍隊在大安死了成百上千的人,在協助倪瑞康倪總給戰士們舉行葬禮的時候,他傷痛欲絕,昏了過去,我……”
“浩海,我懂你的意思,你年齡尚小,現在還看不得自己的戰友流血犧牲,”于凱峰嘆了口氣,“到我這個年紀,戰友離開時的失落是難免的,可是也會麻木,戰爭的可怕就在于此,是對人性的一種磋磨,可我們不能因為這就喪失原則。這個頭兒一旦開了,后面只怕我們收不住,你們來之前,王子殿下甚至使用了白.磷,已經被我勸住了。”
“白.磷?”于浩海不禁咋舌,可想到自己,他也汗顏起來,看方勻父子和聞夕言在不遠處在爭辯不休,便悄聲對于凱峰說,“父親,說到這兒,我、我要自首。”
于浩海莞爾一笑:“軍報的事吧?”
“啊,您知道了?”
“小方說賽爾光被魚刺卡死的時候,你那表情愣了三秒,”于凱峰笑道,“不止我,你方叔叔也看出來了。”
于浩海懊惱地搓了把自己的臉:“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表情。”
“已經很好了,只是我們是你們的父親,你再怎么修煉也難逃我的眼睛,”于凱峰道,“環保局提交的污染源監測報告,大安海域是被痢疾病毒污染的。”
“……是的,”于浩海想了想,說,“臨出發前,我去醫院……采購的,這次就下毒到叛軍的魚池里了,沒想到魚池下面與海域接壤,這才污染了海域,犯下了這個錯誤,我已經吸取教訓了。”
于凱峰沉默地看了一會兒自己寄予厚望的大兒子,雖說人人都道于浩海跟他這個做父親的長得一模一樣,但看久了,于凱峰已經從這張英挺周正的臉上,漸漸看出了尹桐的模樣來,他心里只覺得浩海是比自己哪哪都好的,就是太過正直了。
“你不擅長撒謊,知道嗎?”于凱峰忍不住笑了,“傻小子,醫院不會賣純度這么高的痢疾病毒的,不然豈不是天下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