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門票售罄了,您來遲了哎。”售票小哥不好意思地說。
周國槐:“……”
“不差三個人吧?”小王說,“能通融一下么?”
“這……通融?不,真的不行,里頭爆滿……沒地兒下腳的那種……”
“你家生意真好啊。”小徐喃喃地說。
“那是!”
就在這時候,門內傳來的呼喚聲變大了。
“容修。”
“容修。”
“容修!”
“……”
隔著一道門,聽起來悶悶的,但還是能聽清楚。
“!!!!”
周國槐睜大眼睛,恨不得豎起耳朵,愣了好半天。老爺子的頭發因為瘋跑了一天而略顯凌亂,看上去相當狼狽,像極了來抓貪玩的兒子回家的家長。
售票小哥對這種“家長型”的顧客頗為關注,還稍帶了點排斥,生怕他會沖進去鬧事。
兩個人面面相覷,像是相持不下。
“大爺……”售票小哥小聲。
周國槐這才回過神:“容修?容修啊,他們喊的是容修?”
“啊,是呀!您也知道我們家駐唱?就是容哥。”售票小哥的語氣里滿是自豪,“我們容哥在井子門有名呢!”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周老爺子表情似哭似笑,似驚似喜,以致于瞧著十分猙獰。他原地打了個轉,忽然駐足,垂眼默了默,片刻之后,仿佛下定什么決心般地,從上衣兜里掏出錢包,抽出一個薄薄的小本,那是一個工作證,表情一斂,沉聲道:“孩子,我是首都電視臺的,想見見你家的駐唱小伙子,我叫周國槐,和容修是朋友。”
“……”售票小哥一時沒反應過來,著實呆住了,無意識地伸脖子瞅了瞅老先生遞過來的工作證,猛地瞪大眼睛。他想起,開工之前在員工休息室,容哥講起下午遇見的那位周國槐老先生,再看證件上的資料信息,不禁大叫一聲,一拍大腿:“啊!周老師?原來是您啊!”
周國槐挺了挺胸,“嗯。”
售票小哥眼珠兒咕嚕一轉。
小服務生們剛才還在私下討論呢:容哥身為晚輩,不愿意攀結權貴,對周老先生更是不上心,大家都以為大導演的這條人脈可能要斷,都惋惜扼腕不已——畢竟人家是那么大的領導,就算再看好,也不可能上趕著來和小輩攀交。
沒想到,周老先生居然……親顧茅廬,禮賢下士,主動登門來找容哥?
?!
售票小哥:“!!!!!”
紅兆。
大吉。
上上簽。
——只有容哥好了,小渡才能好;小渡一旦好了,大家就都好了。
這邏輯沒毛病,是6號渡口的小服務生們背地里一致認定的事。
周老來了!
這是天降機會啊,一定要替容哥抓住才行。
只見售票小哥身姿一挺,神色一肅,崇敬地看了周國槐三秒鐘,忽然又笑嘻嘻猶如店小二,顛顛從售票處后頭跑出來,親自接待老領導:
“瞧瞧,您來檢查工作,還買什么票啊?您是老文娛工作者了,咱家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呀!
“周老師,請這邊走,我們容哥一會就要登臺了,他今兒晚上還念叨您呢!
“老師,下次您來了,一定要先打個電話,我們容哥親自接待您,還可以給您留個好位置!
“別別別!千萬別!我要是賣了您門票,我們蒼老板一定會開除我噠!
“這邊,快請進。”
周國槐:“……”
哎喲,好熱情哦。
兩人你推我搡,老周手里拿著手機,硬是要掃個碼,卻拗不過身強力壯的售票小哥,只好“這孩子,這孩子”地咕噥著被他推到了二道門前。
莫名省了六百塊錢。
售票小哥連連給迎賓兄弟使眼色,兩人用力地拉開了雙開大木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