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砰”的一聲。
猶如心口中了一槍。
勁臣的身子明顯一哆嗦,感覺到心口痛,呆坐在副駕駛上,渾身發僵。
他走了?
因為自己表現出懶惰,不積極向上,惹他不愉快了?
然而,就在他以為容修生氣了,準備棄車又棄自己的時候,后車門從外面拉開,容修坐了上去。
勁臣迷茫地扭著身,回過頭看他。
“容哥……”剛張口想問他什么。
“監控攝像頭在你的左前方。”他垂眸輕笑,“過來,到我這里來。”
勁臣扭過頭,透著擋風窗,看向他說的那邊,隱蔽的高處角落是360度全景攝像頭。
勁臣有些困惑,卻還是順從地拉開車門,下車后微微側了臉,讓自己的面孔避開了監控,隨后快速地拉開后車門坐了進去。
坐在昏暗的后座空間里,大腦一片空白地望向他,連聲音也發不出。
容修從一個黑色小皮包里拿出了一條領帶。
Trussardi商務正裝領帶,真絲柔軟的質地,低調的,禁欲的,顏色深得壓抑。
容修抖開領帶,這讓勁臣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塊蒙著他眼睛的紅帕子。
那晚舞臺上的容修用它蒙了眼,他唱一塊紅布,他唱:你問我還要去何方,我說要上你的路。
車內安靜,只聽得兩人的呼吸聲。
勁臣看見,今天的容修,再次摘掉了金絲邊眼鏡,他用領帶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容修沉默地坐在那,將領帶在腦后打了個結。
眼前一片幽暗,他閉上了眼。
如今的容修終于清楚,他不想面對的其實并不是顧影帝,也不是眼前能看到的任何東西,而是自己的內心。
還有身體里正在掙扎的那個魔王。
他深陷在綿軟的真皮后座,仰面靠在座椅靠背上,如同深陷在迷茫的深淵里。
不想注視深淵,他選擇再次蒙住雙眼。
感覺到顧影帝在微微往前傾。
蒙住雙眼使體感被無限擴大化。
眼前是昏暗的,無聲的,自己是克制的,失控的;需求的,拒絕的;迎合的,逃避的,這種矛盾就快把他撕裂成兩半。
一方面想滿足他,一方面怕傷害他。
想起那晚在琴室里,又大又白的月亮下,斯坦威三角鋼琴上,自己在他的頸間留下的齒痕,還有他身上斑斑點點的掐痕。
終歸面對不了的,其實是不完美的自己。
勁臣眸中閃爍著哀求:“別這樣……求你了……容修,你看看我?”
“過來。”容修說。
勁臣往他身邊貼近:“……”
上次用一塊紅布縱著他,是因為他要遠行,這次依然如此。
心沉了沉,莫名的不安涌上來,勁臣忐忑地用指尖碰了碰蒙著他眼睛的領帶,“為什么又變成這樣了呢?”
之前相處的幾天不是很好么,為什么他突然又拉開了這種距離?
“你只有兩分鐘。”黑暗中容修說,“隨你吧。”
勁臣放低了身形,緊張地攥了拳,卻無處安放,只好輕撐住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