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這才對門內正過身,抬眸望向茶室內的人。
視線鎖在帶著笑意的男人臉上,容修往前走,腳步不疾不徐,一身奢華正式的體面西裝,將男人勾勒得成熟而又穩重。
兩位茶藝師姑娘失了神,直到容修的腳步在石雕茶桌前三步外站定,垂眸與參朗久久對視。
“參總,別來無恙。”容修嗓音發啞。
參朗卻沒發出聲來:“……”
時隔二十年,兄弟二人重逢。
那個酷拽的小男孩,懂事又沉穩,小小的人兒,彈琴書法獲了獎,他那么優秀,但身上卻傷痕累累。
當年分開時,這個冷酷得能搓下冰碴的小男孩,哭得稀里嘩啦,哥哥、哥哥叫不停,哭喊著不想回家,想和哥哥住在一起。
那時候,參朗答應他:等哥哥長大了,就去京城看你。
“我來京城見你了。”參朗笑。
容修沒應聲,目光從他臉上移開。
參朗:“……”
參朗抬眸端詳眼前的男人,經常在網上看容修的消息,沒想到他出落得比想象中還要英俊幾分,“別站著,過來坐下。”
容修在他對面坐下。
“紅茶行么?”參朗問,“聽勁臣說,你胃不好?”
容修有些意外,愣了會才莞爾,“失禮了,”點頭道,“是,就喝紅茶。”
茶藝師姑娘動作熟練地準備茶湯。
參朗和容修時不時抬眼看向對方,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沒有談什么正事,連家常寒暄也沒有,參朗不著急,容修似乎更不著急。
參朗對茶藝師輕聲吩咐兩句,后者應聲起身,和彈奏古箏的姑娘離開了。
書房內靜了下來。
“你比我高了這么多,回來這么久,怎么不去看我啊?”參朗忽然這么問,“我以為你回京之后就會來找我……”
容修打斷他,“參總,您是大忙人,這次過來,不是來和我談合同的么?”
參朗怔了下,被懟得噎了半天,“你這小子,到底在鬧什么別扭啊?”
容修動了下嘴角,終歸什么也沒說。
那年他才讀小二,從鄰省回到京城,每天放學后趴在臥室窗臺,巴望著哥哥什么時候來看他,他很懷念在雜貨鋪和哥哥、外公一起玩的日子,那樣一來就不用每天被爸爸拉練出去鍛煉身體了,再也不用一個人呆著,而且還不用挨打。
的確是優秀的孩子,從小就優秀,他是容御棍棒教育下的優質產物,也不知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容修正失神,參朗“霍”地起身,繞過茶桌,朝著他就迎了上去。
容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坐在那,仰頭看他。
只見參朗近了,才問:“喂,你干什么?”
“喂什么喂,跟誰喂喂喂呢?”參朗說著,抬起兩手,一把揪住容修左右臉頰,往兩邊一扯,“好好說話,叫我什么?”
簡直難以置信,容修想推開他,身體卻不聽使喚,任他捏著臉蛋拉扯,“松開,煩死了。”
“叫我什么?”
“……哥哥。”
“叫聲好哥哥聽聽。”
“滾。”
“哥哥快想死你了啊,你還嘰嘰歪歪的,到底在生什么氣?”
容修仰頭望他:“你成年多少年了?”
參朗怔了下:“……”
容修:“十年前,你干什么去了?”
參朗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