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沖了澡出來,披著睡袍敞著懷,一手用毛巾擦著頭發,轉身擰開隔壁更衣間的門,進去換了一身居家服出來了。
荒唐到下半夜,那人一身汗,容修隨手用睡袍裹了就抱人去了浴室,剛才他才發現,睡袍黑色絲綢質地上染了白,清清楚楚,污污濁濁,實在是孟浪。
更衣間全封閉,隔塵隔煙,還有控溫和濕度裝置,高高低低掛著很多衣服,四周的玻璃柜里是他的日常用品。手表、皮帶、領帶、眼鏡、包、鋼筆……其他的柜子則擺著袖扣、領撐、耳鉆等飾品。
大多是甄素素滿世界跑時帶回來的,從政治部文工團退休后,她就開始周游世界。
另一部分是勁臣買的,那人買了很多小東小西,大多款式新潮,設計新穎,有些服飾可能不適合而立之年了,但在容修看來卻十分討喜,打開柜門一眼掃過去,襯衫就有十幾件。
容修伸手取衣服時碰到了一件襯衫,不那么傳統,很柔軟的衣料,領口開得很低,細節設計十分花哨,他怔住一瞬間突然就笑了。
勁臣穿過這件,穿在身上大了些。
當時,勁臣剛洗過澡,穿了這件襯衫,只扣了兩顆紐扣,身上還有熱騰的水汽。向他走來時,衣擺飄動,垂得很低,腿線條優美修長,沒有任何遮擋地暴露在容修的面前。
顧勁臣似乎很喜歡看容修穿襯衫,也喜歡站在容修的眼前,一顆一顆慢條斯理地為他系上襯衫的紐扣。在容修的印象里,每當那時,勁臣都會微垂著眸子,長睫一顫一顫的,神情極其專注,且又認真。
更喜歡一顆一顆為他解開紐扣,那時的勁臣,總會露出極為緊張和虔誠的表情,還有虔誠背后他極力掩飾的悸動和羞澀。
不論哪一種都會……
覺得他很好。
以前剛認識時,并不覺得顧勁臣和昨天有什么不同,后來他每天都會發現那人身上有著自己從沒注意過的特點。
二十八歲的男人像個新晉探索家,頗具興味兒地開始了全新的探索冒險之旅。
懷著這種心情回到了主臥,推開門經過玄關,把洗漱品放回浴室,轉身往屋內走,抬眼看見床上的人已經醒來了。
睡衣早不知滾到哪去,還沒顧得上穿,勁臣趴在床上,被子搭在腰間,后背大片露在外,聽見他回來,正扭著頭往門口這邊看。
容修沒戴眼鏡,直到走到離床三兩米的地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看清了之后才注意到,床上這人是否過于凌亂了?
容修眼神微瞇著,視線落上去。蠶絲被在勁臣身上半遮著,很輕易地就看見他前心后背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離開時還沒這么明顯,剛吮出時是淡粉,眼下變成了暗紅。
還有紅得發紫的,也有鮮紅的,痕跡全在肩以下、膝處往上,細密而又克制,手臂上一點也沒有,而心口處卻有著一圈咬痕。
深深淺淺的紅印兒,染在白膚上,平白顯出幾分妖冶來。
被那人纏得狠了,沒輕沒重的,好在只要不光膀子拍寫真就看不出什么,這么想著,可容修眼光中還閃過了一絲懊惱。
其實,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起個床差點要了人的命。
直到把人磋磨壞了,才終于軟軟松了手。
勁臣趴在床上扭頭看來時,容修就走近了。沒等開口對他說什么,只見勁臣臉燒紅,忽然低嗚了一聲,頭鉆進枕頭底下不出來了。
“……”
容修來到床邊坐下,目光落下去。眼前人俯面朝下趴著,臉埋在枕下,手虛虛擱在枕頭上,被子半遮掩了裸背。
過了一會兒,容修拿過被子一角,想給他蓋,卻被他壓在身底拉不過來。
“起么?”他問。
枕頭下發出悶悶的一聲,“嗯。”
勁臣卻沒動。
兩人默了片刻,容修說:“起吧。”
“……那,你呢?”
“我?哦,你穿你的,我一會下樓。”容修說,“別耽擱,快八點了,提前四五個小時去機場也不早,肯定會堵車。”
“好。”
勁臣應道,聲音剛落,就感到背上一熱。
那人嘴上說著要下樓,可人卻傾身下來,說話時呼吸輕淺,唇落之處要碰不碰的,輕輕掃過蝴蝶骨。
勁臣:“……”
這人……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