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來到床邊,才注意到,勁臣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那雙桃花眼兒中,藏著自責,裹著愧疚,泛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眷戀,還有一絲欲說還休藏在其中。
容修與他對視一會。
勁臣回過神,上身動了動,似乎想掀開風衣起身,卻被容修按住。
“想做什么?喝水么,我給你拿。”
容修動作雖然很輕,但語氣不容反駁。
勁臣沉默了片刻,沒有問他怎么來港了,也沒解釋這次受傷的原因,幾次張口,卻沒說出話,最終,只露出了一抹笑來,說道:“容哥,我沒事。”
容修沒有回應。
他把擦頭發的毛巾扔到椅子背上,沒急著穿上衣服,回身坐在床邊,垂著眸子注視他。
很多計劃在沒辦到的時候不愿意承諾,一些預想在有眉目之前也不想讓勁臣知道,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容修在從機場去醫院的路上,就已經聯絡了李里導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應該就能私下里和對方進行視頻通話。
仔細想想,顧勁臣好像從沒問他提過什么要求,也從沒問他索要過什么物質上的東西。
有時候仍然想不通,這人到底圖什么,就圖下半生有個伴兒?
從那雙專注看人的眼睛里,勁臣看不出他的情緒和想法,就老老實實仰躺在床上,和他對視了一會。
指尖緊了緊身上的風衣領,松開又捏緊了,指關節也泛了白。
房內里安靜了良久。
容修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落在勁臣的右胳膊上,那只跳舞時強勁有力、極具美感的手臂,此時無力地搭在勁臣的身前。
容修那目光過于直白了。
勁臣猶豫了下,伸出左手,輕碰了碰住容修的腿邊,小聲詢問了一句:“我真的沒事,你心疼了?”
容修沒表情:“沒有。”
勁臣卻笑了開:“您說謊了。”
“是么?”容修勾唇,“你沒事,我心疼什么?”。
勁臣怔了怔:“……”
容修直視他:“除非你也說謊了。”
勁臣僵住,半晌沒接住話,容修看了他一會,要起身去拿衣服。
勁臣往床邊挪了下,一著急,指尖勾住他圍著的浴巾。
容修正要站起來,腰間一涼,“……”
勁臣:“……”
容修反應也快,又坐了回去,眼角瞟他:“顧老師,胳膊掉了,手還挺靈活。”
“左手沒事。”勁臣懊惱地咬了咬牙,連忙把扯開的浴巾給他圍好,角角也往里掖了掖緊。
一只手太笨拙,折騰了半天。
容修大馬金刀坐在那,不挪動一下,也不帶搭把手的。
不過,圍好了浴巾好之后,勁臣卻沒松手。
揪著浴巾的指尖有些發抖,像是醞釀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