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說真的開口拒絕他,勁臣又實在做不到。
不敢忤逆,不想辜負,也舍不得,還有些看不到、捉不著的小私心,羽毛一般輕輕撓著,想要又不想要的,攪得人心亂、也癢。
容修不再搭理他,拿著筷子往湯匙里夾幾樣菜,唇邊笑意未散,意猶未盡一般勾著嘴角,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
勁臣臉一陣熱,抬眼暗暗看他。
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后,在勁臣僅有的印象里,容修在生活方面非常笨拙,除非迫不得已,他幾乎沒照顧過別人。
喂飯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記憶里只有一次,容修喂自己吃小香腸。
聽說,崽崽有一次發燒,容修喂過一次水,白翼說,發燒沒把小崽子燒死,老大喂個水,差點把小崽子嗆死。
就是這樣的男人,主動來照顧人的時候,總會讓人的心忍不住顫一顫,有點受寵若驚,有點擔驚受怕,還有點期待。
容修專注地夾菜,將飯勺遞到勁臣眼前,“張嘴。”
只是喂個飯罷了。
不是激烈的性-事,也沒有撩人的情話,只是一個生病了,一個喂吃飯,家庭生活中再常見不過的狀況。
可是,勁臣卻感到呼吸不暢,心跳過速,渾身燥-熱,居然還有些上頭,連眼尾也有點泛紅了。
容修動作很小心,把一勺飯菜送進他嘴里,然后眸中帶笑地注視他。
“還要么?”
“……”
“嗯?要不要,顧老師。”
“要。”
*
本打算幫勁臣沖個澡的,但兩人吃飯也沒個正經,一個來了興致逗弄著,一個面紅耳赤強忍著。
根本沒法拒絕,勁臣確實餓了,重頭戲拍了一天,中午趕工吃了半盒便當,后來又出了意外,在醫院里還都吐了出來。
容修一直沒怎么吃,連哄帶逗的,勁臣反而比平日里吃得多了些。
吃飽了就有點蔫蔫的,眼睛也有點睜不開,不那么主動要食了。
香噴噴的飯菜送到嘴邊,也不怎么愛張嘴。
所以說,不能“喂飽”他。
永遠要讓他處于“吃不夠”、“求著想要”的階段才行。
這個念頭來得無比具有沖擊力。
眼前的畫面就是如此。
見容修又遞來了飯菜,顧勁臣下意識地張嘴,唇卻抿住了飯勺,桃花眼垂了垂,看著盛了一大勺的飯菜,吃了小半口下去,實在吃不下了,表情糾結地看向容修。
確實吃了挺多,一盒米飯只剩下兩口,和勁臣以往的飯量相比,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了。
容修輕嘆了口氣,也沒硬逼他,手收回來,將剩下大半勺的飯菜一口吃了,然后對勁臣擺了擺手,“解散,自由活動。”
勁臣卻坐在那沒動。
看著眼前的男人風卷殘云把剩下的飯菜一掃而光。
然后用左手幫他收拾桌上油膩的快餐盒。見他一只手笨笨的,容修笑了下,稍微活動一下是好事,所以也沒阻攔。
其實,叫花朵過來幫忙也可以,喊客房服務也不是不行,但勁臣私心里就是不太想讓別人進來。
原計劃吃了晚飯之后,幫勁臣洗個澡,九點多開視頻會議,時間安排剛剛好。
結果,容修吃飯完,看看時間,眼瞅著就要來不及。
于是就去行李箱拿衣服,帶上筆記本電腦和手機,容修對勁臣交代了一下,說去沈起幻的房間開會,叫勁臣等自己回來再洗澡。
勁臣看他換了一身正裝襯衫,也沒多想,就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