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臣凝視著他,挪不開視線。
容修許完愿,緩緩睜開眼,和他目光觸碰在一起。
在被絢麗的禮花映亮的對方的眼里,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畫面在這一霎那,靜止不動。
兩人四目相對,就這般靜靜對望著。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禮花燃盡,兩人才回過神來,默契地避開了相視的目光。
后來,兩人又聊了很多,關于賀歲片發布會的事情。
勁臣把那半瓶紅酒都喝光了,兩人離開餐廳時,已近午夜。
*
勁臣眼角有醉意,進到電梯里,轉身時,撞在容修懷里,他連忙往后躲了躲,險些絆倒在地。
醉的不輕,容修及時伸手扶住了他。
“散散酒氣,我送你回去。”容修攬著他往懷里帶,“下次別這么喝多。”
“不用,不勞煩容少,”勁臣笑得妖冶,“我叫個代駕。”
容修沒理他,給他戴口罩,大衣裹好了,圍巾也遮得嚴實,帶人出了電梯,徑直往外走。
并沒有去地下車場,而是從大廈正門出來。
餐館隱秘,地處偏僻,出來是住宅區,四周漆黑,隔很遠才有一盞路燈。
冷風吹在臉上,勁臣清醒了些,兩人并肩走在深夜小路上。
走到一個胡同口,前方路燈下,依稀過來兩個人影。為了避開,容修拉著勁臣,往黑暗小胡同走。
是一座老房子的樓側小路,路有些不平,連個路燈也沒有。容修走在前邊,讓他跟在身后走。
路不長,走到一半時,身后的腳步忽然停下。
容修往前走出兩步,疑惑地停下來,剛想回過頭去看看——
還沒轉過身,就感覺到腰一緊,被勁臣從背后一把緊抱住。
“Mercy.”
黑暗中,身后那人說。
容修身子驀地僵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道嗓音啞透了,勁臣在他背上埋著臉。
他說:“Mercy.”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暗號,也是游戲規則——如果承受不來,不用說“認輸”、“受不了”,一旦誰說了Mercy,對方就要停下來。
這是年近三十的兩個男人之間的“第一個約定”。容修曾在調情時說過兩次,但是,不管他怎么欺負勁臣,勁臣也從沒有對他說過。
容修低頭,看著環住自己腰間的手臂,過了好一會,他抬起的手并沒有拉開對方,而是在虛空中停住,最后緩緩地垂下了。
勁臣的額頭頂在他背脊,在他身后緊抱著他。
“Mercy……”勁臣的手臂在發抖,嗓音也在抖,“Mercy,容修,Mercy,Mercy……”
勁臣在哭。
聽著身后哭聲,心跟著一抽一抽的疼,容修閉了閉眼,“顧勁臣,別哭,放手吧。”
“就這一次,只有一次,就一次……”
不知是在說只哭一次,還是只求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