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說,他要叫“救援”,就是求救器。
勁臣猛抬眼,“不……”
容修沒回應,一瞬不瞬注視他。勁臣迎著他的視線,兩人對視很久。
從海選直播開始,勁臣就一直在努力,和容修一起參加這檔綜藝,不是為了名利,而是要待在他的身邊,保護他,看著他,怎么能提前退場呢?
可是,如果容修在這一刻下命令,命令他必須退出,勁臣不可能忤逆。
容修死盯他的眼睛,過了好一會,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勁臣嗓子啞:“不,不,容修,我不,求你了……我不想……”
渾身力氣似乎被抽光,勁臣幾乎伏在他身上,容修能感覺到懷里人在發抖。
“我說一句,”熊大海焦急道,“我贊成容修說的,叫救援吧,顧老師,這個傷口,又長又深,這樣不行。”
勁臣心一顫,抬眼看容修,“我不會成為累贅的。”
容修不應他。
勁臣抓緊他衣襟:“別這樣,容修……我不想……我不疼……”
兩人對視了很久很久。
“容修……”
“別耽誤時間,”容修這么說,然后一字一句,緩聲道,“之后,還有一段路,去空地上,處理傷口。”
勁臣臉上遍布汗水,緊盯著他,一下舒了口氣:“嗯!”
*
三人互相攙扶著,往陡坡左邊繞了路,下到東海岸時,天色已暗下。
東南方的潮灘,不像營地那么開闊,地勢一目了然。
容修隨手卸下了裝備,往空地上一扔,一把抱起顧勁臣,眼光一掃,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將他放在一塊石頭上。
熊大海固定了攝像機,在崖邊找了一些枯枝和樹葉,容修快速地生了火。
遠處的大海發出碎浪聲,火光將四周照得明亮。
容修將手電筒拿出來,熊導也取出背包里一切能照明的東西。
勁臣坐在大石上,容修在他眼前,將他臨時纏在腿上的紗布一點點拆開。
白紗布已經被血染紅。
熊大海扛著攝像機,紅外高清鏡頭,將顧勁臣的腿傷拍攝下來。
他膚白,一道血紅傷口,皮肉外掀,血不怎么流了。
“我要為自己做一個縫合手術,容老師,拜托您來配合我,”勁臣說,“幫我拿一下急救包?”
容修面上平靜,心中波瀾起伏,伸手在背包上方頓了頓,他停頓了好一會,緊捏了下拳,快速拿出急救包。
勁臣腿支撐在大石上,傷口露在敞亮處,從急救包里拿出縫合手術的工具。
火光中,熊大海扛著攝像機,一手拿三個電筒,為兩人照明。
“我的傷口,超過12cm,現在很疼,需要為自己進行一個外科小手術,把傷口縫合起來。”勁臣環視兩人,又看向攝像機,“我先使用麻醉筆,在傷口旁邊的……這里,打一針局麻。麻醉之前,我要清洗傷口。”
容修拿著傷口清洗液,伸出手臂,抱住了勁臣的頭。
勁臣感覺到容修的指尖在發抖,“開始吧。”
容修手掌扣緊他腦后,將他的臉按在心口,直接將清洗液倒在傷口上。
“嗚……”
勁臣發出短促的悶哼。
過了好一會兒,勁臣汗如雨下,取出一支麻醉筆,在小腿傷口邊摸索下,麻醉筆一端抵上,另一端壓下,他開始為自己注射。
火焰跳動,傷口皮肉外翻,熊大海心驚膽戰,撇開視線,這畫面讓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