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無盡的黑暗,神識在識海中不斷地下沉,被封鎖在識海中的神識令靈敏的感官變得遲鈍,元勍感知不到四周的變化,她覺得一切都結束了,快沉到底了,她快要死了。
像是溺水的人,尚有清醒的意識卻不再能夠掌控自己的身體,死,她是一點都不怕死,她怕的是西荒的事無法解決,想來有她沒她都不能改變歷史的進程,沒有她,云歌亦能應付暴戴,她便安心向下沉去。
“阿勍,阿勍..”云歌高聲呼喚著元勍,她的聲音聽來很是著急,元勍不知道她在急什么。她不知道她在急什么,她都快要死了。
不,她還不能夠死,暴戴奪位,離岸崖的魔沼尚在,她此刻若是死了,往后誰來照看天一門,她還不想死,她掙扎著向上游去,朝著有光亮的地方游去,有光的地方一定有出口。
“呃..”元勍睜開了眼睛,如遇溺的人終于上了岸,云歌的臉就在眼前,她擔憂地看著她,她的左手被云歌握在手中。
“你終于是醒了!再不醒的話我便要去輪回井尋你了”云歌松了一口氣,抬手,用手背抹去額角的汗水。元勍知適才兇險萬分,她若是沉入識海海底,元神便會脫離妖體,入了輪回井便由不得她了。
“那我怕是醒早了,輪回井是何種風景我都未曾見過,正想親自去瞧瞧呢!”元勍打趣地說著,無論什么樣強大的妖魔進入了輪回井便再無可能離開,若然真去到輪回井當真是萬事休矣。
“你還有心思說笑,暴戴遣來的使者來催我們啟程已經是第三回了”云歌見元勍開口說笑,便知她恢復了精神,她伸手扶著元勍坐起身,暴戴的使者來催過她們三回。元勍知道常世有句話叫做事不過三,怕是再不啟程前往望城,暴戴要派人押送她們前往了。
“我昏睡了幾日?”元勍詢問著云歌自己昏睡的時日,她們身處在地下,室內無光,自然無法從光線判斷時辰和時日,應當是一連睡了多日。
“已經是第六日”云歌淺聲答道。六日,三十年前恢復妖血時她整整睡了一月,這次服用的丹藥的藥效更佳,只用了六日便恢復了七七八八了,可見云歌這些年來沒少為她花心思。
“那我們馬上啟程吧!”元勍雙手撐著自己坐起身,她有些心急,起身過猛,差點站不穩得要摔在睡榻上,所幸云歌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她才不至于摔倒。
“現在還是白晝,再過一個時辰太陽才下山,屆時再啟程吧!你那三個徒弟來我房中問過你多次,你若是無恙了該去看看他們”云歌扶著元勍站定后溫聲勸著她,云歌這一提醒她才記起來自己還有三個小妖頭需要看顧,她的體內的妖血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藥效還有些后勁未退。她一抬頭就看見坐在房中的司祈,作為她佩劍的劍靈自然是她在哪里司祈就在哪里。
“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元勍詢問著司祈,云歌松開了攬在她腰間的手,她順勢將左手搭在云歌的肩上,扶著云歌的肩膀站著,她的腳還有點軟,正好借一借云歌的肩膀。
“是,澤蕪君輸送了一些妖力予我,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司祈說著別過了臉,不敢看元勍,他似乎對于看見她們兩個加起來快一千歲的妖怪摟抱在一起的場面覺得非禮勿視。
“云歌!”元勍歡快地喚著云歌的名字,令妖血能夠迅速恢復的丹藥會引起身體的恐慌,她沒有做夢是云歌抽走了她體內的各種情緒,令她安穩地睡著,在識海中沉浮的這些時日她想到了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