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有靠背的胡床之上。此時的胡床因為方便就座,已經漸漸為北方大戶廣泛使用,但尚沒有靠背這一部分。
童遠在兩年前略微提議,讓屯戶中的木匠試制有靠背的胡床,并稱之為椅子。如今已經成為其轄區內,常見的一種家具,并被四海商幫推薦銷往各地。
他不想繞彎子,直接把會見李儒、董威的見聞一一細說。只是他有一段時間失去意識,所以情節有一定跳躍,自己也搞不清李儒與董威之間的關系。
童遠心情很復雜,他自身的戰略規劃被打亂,截胡獻帝的又是理論上的盟友,這種滋味實在有些復雜。
可是,話語交流中,董白也明顯被李儒的行徑所驚訝,不可能是假裝出來的效果。
董白看出他的憂慮,安慰道:“振安千萬別多慮,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讓天下佩服。李儒突然有此舉動,實在是無法防范,并非振安的失誤啊。”
童遠問道:“君女可曾事先知曉,李儒以無畏軍的名義編練兵馬的事情?朝中又有哪些人是知曉此事?”
董白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我都不喜歡朝堂上的詭譎多變,我分工負責這件事情,除了新西涼軍的需要,也沒有涉及其他方面。”
童遠嘆了口氣,賠禮道:“遠稍有些心急,言語中有些冒犯,實在抱歉。”
董白略有些擔心地說道:“此事已經過去一月有余,振安尚且如此,可知當時有多么失落。”
“不過請振安放心,白雖是女兒身,卻定然全力相助。對外也許是我的名聲更大,但真論及發展壯大,還是全由你來做,我盡力支持。”
“之前我說過,你所開創的道路,我很想看一看。這句話不是隨便說的,不論李儒或是我的姑姑怎樣做,我終究有我的想法。”
童遠心跳一陣加速,她的這些話讓他心潮澎湃。
也許,他現在不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是他就是他自己,完全可以開創一條道路出來啊!之前的成就,有不少是模仿歷史上的曹操,可是要想超過已然崛起的曹操,模仿是絕對不夠的。
他雖然現在想不出如何破局,但董白給他的支持依舊,又何必自己把自己打垮呢?
情緒扭轉,他也能聊一些不那么嚴肅的話題。就發展來說,新西涼軍勢頭無二,又恢復了并州大片漢土,造就不世之功。
今年依舊是風調雨順,各地的生產井然有序,他統轄之下的二十五萬屯民,二十五萬士族、小農、工匠、商旅等各類人等,以及近十萬歸化的胡人,估計都能好好生活下去,并積累大量的物質財富。
董白也對這個成就很是贊嘆。別人總是說西涼軍長于打仗,卻不擅發展。她和童遠取得的成就,可以說狠狠地打了士族的臉。
這天下因為各地大大小小士族兼并土地、壓榨邊民、胡人,朝堂上各種花樣爭權奪利,而愈發失去控制。但恰恰是被他們所拋棄的土地、邊民和豪強,撐起了大漢的邊境,保護了五六十萬民眾。
董白表示,李儒的本領確實是不錯,但長于計策,并不精于民生。振安表現出來的志向和能力,不是他在計謀方面的優勢,就可以蓋得過去的。
目前雙方完全沒有必要劍拔弩張,反而可以繼續之前的合作狀態。未來隨著形勢發展,完全有機會吞并他們,真正地入住朝堂。
討論完這些大事,童遠有些安奈不住,試探性地打聽道:“今日沒有看到董威兄,其實我還沒深入與他交流,之前見他氣質出眾,不知他身上有何故事?”